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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身低头想去拉苏道安的手,这才发现她左手的手背上竟是一片血肉模糊,而苏道安似乎也是到了此时才意识到一般,盯着自己手背上的伤看了一会儿,才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应该是刚刚救人的时候蹭的。”
“只是看起来可怕,并没有很疼。”她看着唐拂衣眼中掩不住的心疼,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声音里多了些撒娇的意味,“等到了屋子里,你帮我上些药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唐拂衣的嘴紧抿成一条直线,沉着脸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了确实只是擦伤,才有些不情愿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字。
两人跟着独孤远到了城中一间客栈,顶层已经留好了一间上房,房中有侍女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唐拂衣谢绝了侍女的帮助,独孤远也没有强求。
“二位可以先在此自行洗漱休息,半个时辰后,会有侍女送来酒菜供二位充饥。”
“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下楼与掌柜的交代,我已经关照过他,尽量满足二位的要求。”
言罢,他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卡”得一声关上,走廊得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唐拂衣这才走到桌边,拿起那瓷瓶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挖出一些来在自己的皮肤上试了试,确认并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向苏道安招了招手。
苏道安乖乖走过去,这一路上唐拂衣的神情都没有很好,一直到现在,也只是一语不发的低着头帮她清理伤口。
苏道安盯着唐拂衣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在那棉球触碰到伤处地同时,缩了缩手,掐着嗓子小声喊了一句:“拂衣,疼。”
唐拂衣浑身一震,她有些意外地抬头,却不想恰好撞上苏道安那双泪汪汪地眼睛,心里头因为对方总是不当心自己而产生的怨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你……”
她张开嘴,想说方才不是还说不疼,嗫喏半响,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尽管知道眼前人这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多半是装出来的,唐拂衣依旧舍不得再对这样地苏道安说上半句责备的话。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一般,俯下身温柔的轻轻吹了吹伤处。
“还是疼。”苏道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小狐狸在耳边撒娇。
这下唐拂衣可算是一点气都没有了,她轻笑了一声,顺势吻了吻苏道安伤口旁边完好的皮肤,而后抬头看她。
“现在呢,现在小狐狸还疼么?”
“嗯……”苏道安看着唐拂衣的而眼睛,装模做样的认真想了想,“现在忽然就一点都不疼了。”
“拂衣呢?”她转而又问,“拂衣还生气吗?”
“嗯……”唐拂衣也学着苏道安的而模样认真想了想,“这回就不生气了,但再有下次……”
“下次一定多多注意。”苏道安飞快的接了话,“尽量不能让自己受伤,受了伤要第一时间和拂衣说,如果拂衣不在身边的话,也要及时上药,不能不当一回事儿,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唐拂衣没想到苏道安会忽然来这一段,她呆呆地看着苏道安冲自己眨了眨眼睛,那表情,竟像是在等着自己表扬一般,狡黠而可爱。
年轻地家主没有办法,年轻地家主只能缴械投降。
“好吧。”
唐拂衣苦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拿起绷带,小心翼翼地缠上伤好了药地伤口,最后打又了一个漂亮的结。
“走吧,你这只手不能沾水,让拂衣来帮你洗澡。”她站起身,绕到屏风后,试了试水温,“刚好。”
苏道安没有拒绝,她脱去已经有些发臭地布衣,跨进木盆中,十分随意地坐下,俨然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等着人伺候地模样。
唐拂衣从架子上拿了布巾转过身,甚至有瞬间地恍惚——就像是又回到了当年在千灯宫她为小公主沐浴的时候。
唯一的区别是,小公主每次沐浴都要花许多时间在护理头发上,而如今的苏道安,不再需要那么“麻烦”。
心中忽然又是一阵抽痛,唐拂衣想起苏道安曾经有多么爱惜自己地头发,她无法想象,她是在什么时候,怀着什么样地心情,将它们全部斩断。
斩断之后,到如今,又是否会在想起它们曾经地模样?
她看到其他姑娘们及腰的长发,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怀念?会不会后悔?
“拂衣?”
大约是唐拂衣发呆的时间有些长,苏道安察觉到一些不对,转头唤了她一声,又故意装作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在想什么呢?我都要着凉了。”
“没有。”唐拂衣回过神来,将眼中浮起的那一点泪水咽下,走过去,揉了揉苏道安地脑袋,“抱歉,让小狐狸久等了。”
苏道安撇着嘴,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固执地问了句:“你刚刚是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唐拂衣手下不停,表面上不动声色,“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