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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从山中救回来的,竟是一道师父,师兄,乃至整个南唐的催命符!
唐拂衣敛去眼中的恨意,看向苏道安的时候,独留温和与坚定。
“不。”唐拂衣浅笑摇头。
苏道安,你想要拯救我,可你凭什么来拯救我?
你也不过是与我一样的,可恶地,肮脏地,藏在暗处不敢见人的刽子手罢了。
“我不想离开。”她开口道,“我想与公主一起。”
惊蛰转头望向苏道安。
苏道安沉默了片刻,只答了一个字:“好。”
第70章回程“我学艺不精,鎏金是公主最喜欢……
雨停后洪水褪的很快,粮道上堆积的巨砾迅速被清理干净。
十三日后,苏栋安排好青崖关外的一切,由苏知还留下驻守,大军还朝。
途经彭州,萧景琪亲自相迎,苏栋与其一同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苏道安和苏知乐跟在他们身后,除了惊蛰等几位近身随侍外,大军则是从城外绕道。
彭州城中的建筑与房屋大多都已经被水冲的七零八落,但中央的主干道已经被清理干净,畅通无阻。
追月河穿城而过,这条彭州百年来赖以生存的母亲河,在短暂的泛滥过后,又恢复了原本平静祥和的面貌,温柔的拥抱着城中不谙世事地孩童,任凭他们在河边嬉笑打闹。
萧都来的赈灾粮恰好又到了一批,看样子应当是刚发放完没多久。百姓们端着碗,三三两两地坐在街边或是门前。
他们衣衫多有褴褛,但却算不上有多狼狈,肌瘦却不面黄,行走坐卧间还能看出几分气劲。
众人见到萧景琪和苏栋一行人路过,也并不如寻常一般着急忙慌地起身行礼,而都只是站起来,带着笑向他鞠躬招手,还没有马儿高的男孩拉着妹妹的手跑上前去,递上手中的花环。
萧景琪下马,单膝跪地,低下头让那小女孩将花环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微笑着道谢。
小女孩有些腼腆地红了脸,转身拉着哥哥蹭蹭蹭就跑了。
苏栋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牵着缰绳两步走到萧景琪的身边,笑道:“看来殿下此番赈灾颇有成效。”
萧景琪站起身,转头看向苏栋,没有接这话,只是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有自然而然的伸手引他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苏栋见萧景琪这幅模样,一面跟着他往前走,一面问道,“殿下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萧景琪轻叹了口气:“父皇命绵州益州先行接纳彭州的灾民,益州倒是没出什么状况,绵州却因灾民暴动,差点酿成大祸。”
“怎么回事?”
苏栋蹙眉,跟在他身后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变,唐拂衣落后半步走在苏道安旁边,闻言目光微动。
“绵州刺史李昌平向我哭诉,说是绵州本就不富裕,今年遇着大水收成又不好,百姓们日子都不好过,要收容灾民实在是力不从心。”萧景琪声音中含了意思怜悯,“我见那绵州城中的建筑确实陈旧,而他自己的衣着也多有缝补,家中破败,想来也确实是尽力了,便也不忍心对他有什么苛责。索幸萧都拨的钱粮都有我亲自运送看守,没有被贪污盘剥,至于其他的部分,便只能自掏腰包,才没让事情闹大。”
衣着缝补,家中破败。
唐拂衣听着这些颇为夸张的形容词,忍不住看向苏道安,却见她也正面露不解,像是有话要说,却被苏栋抢了先。
“那如此一来,殿下此番岂不是散财颇多?”
“确实。”萧景琪苦笑了一声。
“绵州当地想必亦有豪绅地主之余,殿下可有去寻求他们的帮助?”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班鸿在此时忽然开口又问了一嘴。
“自然也是问过的。”萧景琪道,“但他们大多都是百般推诿,我也不好强求。”
一语出,同行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唐拂衣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几欲发笑。
这句“不好强求”,说得着实是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些乡绅地主们平日里挣得大多都是的当地百姓的钱,享彭州土地之养,他们的家产所得本就与当地的百姓息息相关,如今遇上天灾,却又完全指望中央出钱来收拾烂摊子,这本就是推诿责任。
中央派下发的钱粮本就不多,又几经转手,层层盘剥,最后到灾区的有还剩下多少?
从古至今,凡是主持赈灾的官员,若有暴乱,哪一个不是重兵弹压?若有不肯出钱的富豪乡绅,哪一个不是威胁恐吓?
若赈灾者无此番魄力,恐怕难逃一个军民同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