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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奕辞似乎从何佩如的反应里看出了端倪,问道:“怎么了?阿如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尽管知道他们看不见,她还是习惯性地轻轻点头,应道:“是的,我不知道。”
“按理说照以往项目的进展,阿谦是时候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信任的员工,本来也是时候把回香港的事宜提上日程了。”郑婉乔紧接着说道,“会不会是太忙了?婆婆还拜托他有时间的话看看阿如过得怎么样。”
何佩如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温声道:“谦哥应该就是太忙了吧。”
又继续安抚道:“有Sophia照顾我呢,婆婆你不用担心。”
她不愿去深究郑婉乔是否抱有其他想法,只想着赶紧将这个话题结束。
还好很快重新聊起来他们的近况,等到她将视频通话挂掉以后,却不由自主地靠在沙发上回忆刚才的通话内容。
顾兆谦之所以和她说是来英国出差,多半是担心倘若说出真相,她必然会有心理负担。
既然这样,她索性装作一无所知。
何佩如细想了一遍她近期出席过的场合,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这个期间都没有遇见过顾兆谦。
不知道是他无心参与这些活动,还是说有意回避,直接杜绝了他们碰面的可能。
唯一可以让她确信的是,她不在这种场合遇见顾兆谦,更不用担心会突如其来的慌乱。
何佩如对于他在英国的生活一无所知,唯独是他来送礼物,但是就连见面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
她忍不住纠结了起来,是不是应该看在农历新年的份上,和顾兆谦说上一句新年快乐。
但是当她点开和顾兆谦聊天框的瞬间,整个人变得踌躇不定起来。
何佩如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顾兆谦也没说,她又何必在琢磨不透的情况下主动。
按照他们目前的关系,何佩如不打算深究他的想法。
她只能安慰自己,郑婉乔会这样说,多半觉得是既然顾兆谦已经来到英国,看看她的状况是顺手不过的事。
只不过落到何佩如这里,意义就变得截然不同。
她只觉得整件事都矛盾至极。
这两天何佩如的银行卡里陆陆续续收到数额不一的转账,共同点是都备注了利是钱的字眼。
也许是因为身处异乡,她看着账户里不断变化的数字,好像也算是换了种形式体验到被关心的感觉。
自从过了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农历新年的热闹与喧嚣似乎就已经变得与何佩如无关。
就像是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周末,她很快恢复了按部就班的生活,而顾兆谦再一次像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
转眼到了正月十六。
何佩如刚起床,早餐吃到一半便接到了蒋奕辞的电话,他直入正题道:“阿如,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回香港一趟。”
听见这个前提,她当即顿了顿——
如果是不值一提或者不要紧的事情,蒋奕辞就不会特地这样说。
她经过短暂的疑惑过后,问道:“怎么了?”
“你爷爷他清晨在老人院走了。”也许是因为涉及生死,就连蒋奕辞的语气都放缓了不少,“你自己考虑一下回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他说的不是让他送何忠的最后一程,会想到让她回去看何忠的最后一面,已经算是蒋奕辞的最大让步。
许久没有听人提起过何忠这个名字。
上一次见,还是因为传来时日无多的说法,然后听见了何忠的道歉。
尽管何佩如不去了解,但是她不难想何忠在老人院过得怎样。他原本就孤独一人,就算身体不适,蒋家也会配备最好的医疗手段。
这就注定了他的人生无法太轻松地走到终点,这样的人生必然会更加痛苦。
何忠只能在老人院里不断反省,直到现代医疗技术也彻底无力回天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离开。
何佩如没有思考太久,很快答道:“我还是回香港一趟吧。”
“好。”原本蒋奕就是因为尊重何佩如的意愿和选择,所以才会给她打这个电话,“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先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