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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水芙打心眼里为尾尾高兴,它自由了,能过上原本的日子,她终于,不欠它了。
沈极昭看着她的笑容,是那样真心,那样真诚,那样向往,那样羡慕,他突然做出了一直以来都狠不下心不舍得做下的决定。
他郑重地唤了她的名字:
“姜水芙,我愿意提前终止我们的赌注,此后,你我再无瓜葛,再无纠缠,你要离开,要自由,我都放开手,我希望你开心不止今日。”
希望她往后的每一日都能像今日这般发自内心地开心,发自内心地绽开绚丽的笑颜。
他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祝福她,保护她。
此后,她只是姜水芙,不再是他的前妻,不再是他苦苦纠缠之人,他也不再把她当成他的囊中之物,不会很是亲昵、不知分寸地唤她“水芙”。
她只是她自己。
山高水长,他与她,此生,也许就此了断——
作者有话说:沈狗子(落寞愁绪):此生,就此了断[爆哭][爆哭]
本妲:你求求我,我说了算[吃瓜][吃瓜]
第92章
姜水芙这几日一直在收拾包袱,准备带着蟠桃离开这关了她好几个月的院子,她终于要自由了。
沈极昭突如其来的放手令她震惊了许久,他说,他要放了她,他说,这场赌注,他输了。
输了的结果,就是,他承诺的,永不纠缠。
他最后还说,希望她快乐。
不被他囚禁,就是快乐的。
这场充满强迫与赌注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这场长达六年,经历过爱、恨、痴、怨的闹剧,终于要落幕了。
她会回到外祖家,重新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与他,再不相见。
只是她总是觉得莫名有些慌乱,心里时不时跳几下。
一到夜里就睡不着,她只能睁着大大的双眼盯着罗帐顶部,盯着上面绣着的一朵朵芙蓉花,盯着盯着,不知不觉偏了头,看向了窗外。
月光洒落而下,顺着银色的光束,她看见了一晃而过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呆了许久,直到被发现才迅速地慌乱避开,消失无踪,整个后半夜,都没有出现过。
三日后,她就会彻彻底底摆脱这道身影,她安心地睡了。
兴许是即将离开太过兴奋,姜水芙早早就醒了,一推开门就怔住了。
院子里晾着她的所有衣物鞋袜,全部都洗得干干净净,干净地像她来时一样,没有一丝变化,好似这些时日都即将消散,不再存在。
衣物平静地晾晒着,秋千却动了又动。
看来他又在秋千上坐了一晚,人应该刚走。
她收回眼神,伸了个懒腰,四处走了走,唤醒精神。
不知不觉,她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幅画面:
绣花针一针一线地穿梭着衣物,衣物是显眼极了的正红色,从针线往上看,是一双手,一双粗糙覆满厚茧的大手,这双手正在笨拙又耐心地缝合着破烂的洞。
这双手已经很是小心了,但是刚缝完一个洞,他只轻轻一抚平褶皱,又烂了另一个洞。
这衣物已经气数已尽,再怎么缝也只是徒劳无功。
可是他又举起针线继续缝补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直到衣物再无一丝破洞。
姜水芙没有耐心看他缝完,早就走了。
他手上的衣物是她送他的寝衣,是那件极其脆弱有丝毫磕碰就会烂碎的美丽废物,是那件极其需要主人保护爱护的,她曾经熬日熬夜的心血。
她没有往上看他的脸,只是,她不看,却能感觉出那张面孔必定是眉头紧锁,全神贯注,生怕一个不小心缝坏了。
不知道哪里飞来了一只灰扑扑的蝴蝶,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气流吹翻了画面,一转,干枯的蝴蝶被卷起吹落至耳房的窗牖旁。
蝴蝶停留在窗牖上,翅膀再也扑腾不起来了,无望地阖了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