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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没出息,我这个老毛病总是拖别人后腿……”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施莺莺失笑道,“长空基地没有那么严苛,只要你详细说明你的情况,我们肯定不会为难情况特殊的人。”
刘爱国惭愧低头道:“问题就在这里,我小时候的记忆几乎全都丢失了,医生说这是因为我以前受过太大刺激,所以不记事很正常。”
他说着说着,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我甚至连对父母的印象都很模糊,只记得我的父亲虽说会每月给我寄生活费,可他寄来的钱总是断断续续的,导致我借住在亲戚家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多少好脸色。”
施莺莺略一思忖,再结合之前刘爱国一行人刚上车的时候,她用精神力扫描过得出的成果,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小时候由于受了太强烈的刺激,应激产生的自我保护失忆;而且他的头部曾在未发育完全的时候遭受过猛烈的撞击,海马体部位亦有一定损伤。
这两大因素叠加起来,在末世之前,没有精神系异能者的前提下,几乎就等于给他丢失的记忆判了“永不可找回”的死刑。
——但施莺莺,恰好便是能够精神力外放的精神系异能者,而且她的异能简直就是为处理这种状况而生的“精准分析”。
于是她问道:“如果我可以帮你想起来你小时候的记忆,再帮你治好你的晕血的老毛病呢?”
“真、真的可以吗?!”刘爱国难以置信道,“我做梦都没想过我这个病也有能治好的一天!不瞒您说,我之前为了不给我家人拖后腿,已经看过不少医生了,也花了不少钱,可是他们都说没有办法……您要是真的能帮得上我,我给您做牛做马也没问题!”
施莺莺耐心地听他说完了自己的情况后,微一敛眸,将十指指尖合拢,便有银色的光从她的掌中飞速一跃而过,哪怕是异能者超乎常人的视力,也极难捕捉到那抹光影:
“但是我要提醒你,你丢失的记忆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即便如此,你也要恢复你的记忆吗?”
刘爱国沉默了片刻,坚定道:“我不会后悔的,没有什么比保护我的家人更重要了。”
施莺莺将双手笼在他眼前,这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被她掌中跃动的银色光芒给晃得下意识闭了闭眼,再一睁开,便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六岁时候的身体里。
——只不过此刻,六岁男孩的面前,是一片惨烈的血红。
第125章家人新式发电机开发中。
刘爱国经常被妻子调侃,说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他不仅对两个女儿的学习好坏、精神状况等问题十分关心,还爱操持家务,虽说做不了杀鱼宰鸡之类的活儿,但他做饭手艺相当了得,更是把家里打扫得天天都像过年大扫除后般整洁,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然而此刻,他置身于六岁的自己身体里,看着面前破败得不像话的小房间,却半点不适应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悄然从他心底泛上来了。
玻璃窗黯淡得根本看不清外面,窗帘下摆更是有不少虫蛀的痕迹,放眼望去,没有一件家具是完好无损的,边边角角的一些大件家具上,甚至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看便是经年累月疏于打扫而致。
不仅如此,刘爱国的脚下还躺了一把只剩两条腿的椅子,真不知道正常人怎么能坐在这上面。但如果细细观察一下这把椅子另外两条断腿的断口,就会发现它们是新近被折断的,被折断的椅子腿正扔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造成这一局面的人很快便出现在了小男孩的视野里。
一个浑身酒气,顶着个通红的酒糟鼻的邋遢男人,提着酒瓶醉醺醺地从门外晃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不说,甚至还有不少气味难闻的污迹,头发也油腻腻的,实在是邋遢到的一定境界。
刘爱国十分确信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么个人,但他一看见这男人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便有种莫名不祥的预感:
这便是他那被无数亲戚们嫌弃不已,也被他自己给忘掉了具体面容的父亲。
这个念头一从他脑海里蹦出来,他的太阳穴便开始剧烈地抽痛,身上也莫名其妙地疼起来了。
然而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就像是没看到刘爱国一样,摇摇晃晃地从小男孩的身边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大喊道:
“人呢,死哪里去了?快给老子滚出来!”
“来了来了。”一道胆怯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厨房里响起,刘爱国这才发现,那间黑漆漆的厨房里原来有人。
面容枯槁的女子匆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带着满身的油烟气迎了上来,把醉醺醺的男人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后,对六岁的小男孩露出个勉强至极的微笑:
“爱国回来了?你看,你爸爸今天心情不好,要不你还是去你姑姑家吃饭吧……”
“不准去!”刚刚还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暴怒了起来,“天天去别人家吃饭,搞得就好像我养不起我儿子一样,不……不准走!”
他长长地打了一声酒嗝,哪怕隔了有数米远,刘爱国也被迫闻见了那股胃酸混合着隔夜饭反上来的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然而这个酒鬼对自己造成的杀伤力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一边从他那条咸菜也似的脏兮兮的裤子里往外掏钱,一边自吹自擂:
“你爹我现在可有本事了,今天赢了好几百块钱。你拿去交学费,拿去随便花……”
这时,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颤声开口道:
“我受够了。”
男人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还没睡醒,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于是他又打了个嗝,怒道:“臭娘们,你说什么?”
女人的声音又大了些,
她生得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身上还带有不少一看就是被她的丈夫殴打出来的伤痕,然而此刻,她却好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了似的,蕴藏在她的声音中的怒火绝对不比她的丈夫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