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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这两位前辈今天别再为难你,我就放心了。”
“那你今天真的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施莺莺笑道,“我跟你打个赌,他们今天不仅不会为难我,甚至还要对我低头,承认左琳的过失是他们教养不当的缘故,要竭尽全力把我捧到神坛上呢。”
“我可不要跟你打赌。”萧暮雨也被施莺莺逗得笑了起来,“算无遗策这个词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样,跟你打赌,只怕连倾家荡产都是好的结果。不过既然你想打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一遭,赌什么?”
“我赢了的话,就给你一百五十万的补贴,怎么样,很宽厚吧?”施莺莺含笑对萧暮雨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低声道:
“你就用这些钱当经费,不管是亲自动手还是买通关系还是找人代劳,总之我要看到左琳当年的出生档案。”
萧暮雨满腔迷茫地挠了挠头,心想,要找到这个倒是不难,但施莺莺为什么突然想看这个,而且她的个人账户这段时间半点流水都没有,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一笔钱?
想归想,但萧暮雨办事还是很利落的,应下后就再也不用施莺莺操心了。只有旁观一切的系统知道施莺莺多缺德,于是它爆发出了震天的尖叫:
“施莺莺,你好损啊!你就明说吧,左书联系到的那个说话不算话,说是收他一百五十万就可以‘帮他拖住施莺莺,还能顺便给施莺莺那边添点乱’的内鬼,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施莺莺义正辞严地反驳道:“胡说,我自己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内鬼嘛。这分明是‘为了合理利用有效资源而做出的身份上的合理变动’,绝对不是拿左书夫妇的钱反手去坑他们自己。”
系统:我要是信了你的邪,我就是个瓜。
好容易等到了新闻发布会提前定好的时间,左蓉和左书夫妇二人果然联袂而至,十分守约。
或者说,以这两人眼下岌岌可危的声望,已经承担不起任何一丁点的折损了,甚至连三年前,他们习以为常的“迟到”这种小事都不行。
事已至此,就连左蓉和左书夫妇二人自己也知道,现在圈内所有人几乎都站在施莺莺一边:
要是他们在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上,一不小心说出什么对施莺莺不利的、或者有敌意的话,都不用施莺莺亲自动手,光是围观群众就能一人一口唾沫地把他们给淹死。
因此,两人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并在后台排演过无数遍,在面对记者们刁钻的问题应该怎样得体地回复后,才敢鼓起勇气坐在这里。
可即便如此,第一个站起来提问的记者,也尖锐得险些让左蓉和左书招架不住:
“请问两位前辈知道施莺莺施小姐今天也来到了发布会现场吗?两位作为左琳的父母,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这位险些被左琳坑害的受害者说?”
左蓉和左书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名为惊恐的情绪:
提问的这个人可太麻烦了,竟然是八大官媒中为首的报社的特派记者。
如果这么发问的是随便什么三流报刊的记者,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不必正面回答,尽量降低负面影响,现场打个哈哈再说点不痛不痒的道歉的话,落个泪就能糊弄过去。
更何况官媒党媒的记者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上面的态度;再加上他们自己职业素养过硬,如非必要,不会以直来直往的口吻开口,也只有无牵无挂的小报的记者才会那么单刀直入,切中要害之时都不加修饰,生怕捅不破天。
——然而眼下,率先开口,还是以如此尖锐的态度开口的,竟然是他们最不敢得罪也向来态度最温和的官媒记者。
——这不是一般拦路石级别的麻烦,是毁灭恐龙的那颗撞击地球的小行星级别的麻烦。
左蓉和左书对视一眼后,又齐齐在心底庆幸,心想幸好他们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提前排演了一下应对方式。
于是左蓉双手颤抖地扶着桌子缓缓站起。她的样貌和左琳颇有几分相似,本是盛气凌人的姿态,只不过这幅眉目放在年岁渐长的左蓉身上,便因眼角和唇边多了几丝微不可查的皱纹,而显得十分威严又不失可亲了。
左蓉在几百双眼镜的注视下,缓缓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很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仿佛累得半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也惭愧到说不出来似的,对施莺莺深深弯下腰去,半天都不敢起身:
“我的女儿……左琳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虽说是她咎由自取,但我也知道,其中更有我教女无方的缘故,施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左书也紧随妻子的动作站了起来,和左蓉一起,对施莺莺深深弯下腰去,哑声道:
“我深知她的任意妄为对他人造成的伤害何等深重,哪怕我道再多的歉,也无法弥补你们受的痛苦……但还请允许我向你郑重道歉。你可以不接受,但我们不能仗着你的善良,就没良心到连这种事都做不好。”
说到这里,左书还弯着腰捂住眼睛,很痛苦地抽噎了几声,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女儿痛惜,也在对施莺莺心怀愧疚似的:
“她后来……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啊?”
“我们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被我们养不好了,略微娇惯了些,谁知道她后来会和程志远混在一起走上邪路呢?”
左蓉左书夫妇二人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动情。
他们为了今天的发布会已经规划了将近一年,人至中年,不做任何医美和身材管理的话,甭管之前的形象有多好,都会飞速被打回原形,变成和普通人无甚大不同的普通模样。
再加上这三年来,真的没捉到这两人的什么有力证据,于是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了:
两位衣着简单的中年夫妇,在被他们的女儿害过的人面前,头都不敢抬起来,只能痛苦地一直弓着腰,卑微地请求施莺莺的原谅。
他们的头发虽然染黑了,可还是能看见花白的发根,当他们弯下腰的时候,便把这苍老的证据,切切实实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了。
不少人看到左蓉左书夫妇二人眼下落魄的模样,便联想到了自己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父母,也是一样的为子女担忧,又年岁渐长。
更何况他们还在口口声声地强调,的确是自己教女无方,但正是因为自己疏于管教,所以才对左琳的状况毫不知情,如此一来,竟真的把对他们的厌恶之情消减了几分:
难不成左琳真的是好竹子里出的那根歹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