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获奖(第2页)
当一个人盛誉某部作品到如此地步的时候,尚且可以昧着良心说这是收受了贿赂、或者被用别的手段强行收买了的结果;但当在业内均负有盛名的一群人,都在或早或晚地观看完这部作品后,不约而同地给出了相似的、极高的评价,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本届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已然定好花落谁家了。
果不其然,当为期十二天的评选进展到一半的时候,九人评审团中的五位女性,即凭借《疯狂的心》获82届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凭借惊悚剧集《荣耀之女》获第72届金球奖最佳迷你剧或电视电影女主角奖的玛吉·吉伦哈尔;凭借自编自导的剧情短片《询问》获第52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电影基石短片单元-电影基石特别提及奖,又凭自编自导剧情电影《神迹疑云》获第66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费比西奖的杰西卡·豪斯纳;以自己执导的电影《大西洋》,同时斩获第63届伦敦国际电影节最佳长片处女作奖与第72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委会大奖的马蒂·迪奥普;曾获法国电影界最高奖凯撒奖最佳新人奖的当红新星梅拉尼·洛朗,以及曾创下在巴黎体育馆的演唱会Live唱片销量破百万、后更有以LesMots双语歌创下数十周蝉联法国销量冠军的记录、并连续四年获得全法最佳女歌手的玛莲·法莫,联手提前声明,本届戛纳电影节的评选至此结束,她们不会再继续观看任何电影:
“没有人能不被她来自内心深处的疯狂折服,除非你早已将灵魂献给恶魔,又对美一无所知。”
“莎乐美,莎乐美!你若诚然降临在那即将倾覆的恶之城里,人人都要在你的恶与爱、罪与美前战栗驻足!”
提前结束评选,别说是在戛纳电影节这种历史悠久的国际电影盛事上了,怕是在偏远的犄角旮旯里的城市级别、获奖者全都是内定好的关系户的电影评选都不敢:
后者最起码还知道要走个流程呢,怎么你戛纳今年突然就疯成这个样子?您没事儿吧?
而且更主要的是,如果这部电影是欧美那边的英语系影片,或许还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但这是部向来在国际市场上寸步难行的华语电影。
每年诞生的优秀的华语电影数不胜数,但是能挺过重重审核一刀无剪、同时要兼顾国内和国外两个市场、最后挺到华纳电影节上力压群雄的电影,那叫一个大浪淘沙,得以获此殊荣的华语电影,四十余年来唯有一部,那就是陈凯歌执导、张国荣主演的《霸王别姬》。
然而自从张国荣抑郁症病情愈发加重,心如死灰地从香港东方文华酒店二十四楼一跃而下,在送入医院前便已不治身亡之后,《霸王别姬》便成了华语电影界永不可企及的绝响。
那个年代的许多人,都是真正地在用情怀和灵魂去追求美和艺术。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唯利是图的资本逐渐全面操控市场,演员和导演被“迫于生计”也不得不一切向钱看齐,时间一久,电影市场倒是百花齐放了,可细细看去,半朵能像以前那样,一看就是精工细造打磨出来的好花也无。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杀出重围入选戛纳电影节的获奖作品越来越少,倒是能去戛纳电影节走红毯的明星越来越多了。
不管在国内曾有什么滥交出轨站街飙车逃税漏税的丑闻,只要没沾毒品、没踩到那条红线,明星们的团队总能找到一万种办法给自己花式洗白。到时候再把精致的奢侈品往身上一套,站在聚光灯下,谁还不是个人模狗样的红毯吸睛点?
电影,什么电影?获奖什么的这种梦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晚上做一做就可以,别大白天的说出来惹人笑话。能来这里走一圈镀个金层就早已让他们心满意足,不再多想其他。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整个华语电影界就这样缓慢而不容阻挡地一路下滑,即便偶尔会有人想要站出来力挽狂澜,可终究还是要在大环境的侵蚀下对现实低头,在戛纳、威尼斯和柏林这三大国际电影节的评选上,华语电影的含量正在逐步减少,有时甚至连区区入围都能成为值得吹嘘的成就。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华语电影真的命不该绝,数十年后的今天,新生代的娱乐圈里,异军突起了一个施莺莺。
她凭借着比她那张脸还要令人印象深刻的演技,将几乎完全断掉的传承链接了起来,华语电影界自她强势杀入后便重焕光彩,灵活新生。
如果施莺莺的成就仅仅止步于此,那也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大事了,可很明显评委们不这么想。
她们为她提前结束评选,又交口称赞将来十年里,除了施莺莺自己,将再也不会出现能够超越她的人。
如此一来,这部电影便做到了多少西方电影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大事:
明明不是己方阵营里的人,却把他们的文化背景了解得这么透彻、把他们引以为傲的故事改编得这么无可挑剔,甚至还令主竞赛单元评委会中超过一半的评委齐齐给它撑腰,说金棕榈最终只会落在它身上。
凭什么啊?有这么好吗?你们的胳膊肘真的没有向外拐吗?这件事对电影界的冲击力,四舍五入就约等于常年在全校靠吊车尾的差生忽然有朝一日奋起,以高考满分的成绩被哈佛剑桥清华北大同时以全额奖学金录取!
一时间,对本届戛纳电影节的评选是否依然公正的讨论喧嚣尘上,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讨论,连“性别平等”的政治正确之风,都压不住某些男性酸溜溜的恶言恶语了:
“我就说不该让女性评委占据太多的席位。她们感情用事,又爱偏袒跟她们同一个性别的人,还有极为严重的悯弱心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说吧,要是那部电影的导演不是个守寡的单身妇女,而女主演之前也没有那么悲惨的人生的话,她们还会给她这份殊荣吗?”
“没事,不是还有四位男评委吗?女人眼瞎了,总不至于连好兄弟们也眼瞎吧?眼瞎的男评委只要斯派克·李一个人就够了。”
——结果他们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当为期十二天的评选只剩下两天的时候,九人评审团中剩余的、除去斯派克·李之外的三位男性评审,即曾以个人自编自导的首部长片入围第56届伦敦国际电影节最佳处女作奖,以联合执导动作冒险电影《巴克劳》获第72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审团奖的小克莱伯·门多萨;曾出演《预言者》获第22届欧洲电影奖最佳男演员奖、第35届法国电影界最高奖凯撒奖最佳男演员及最佳新人,以《毛里塔尼亚人》获第78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提名及第74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塔哈·拉希姆;曾凭借《市场法则》获得第6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男演员奖,数年后以《钛》斩获金棕榈奖圆梦的文森特·林顿,也做出了与他们的女性同行们一样的反应:
提前结束评选。
因为所有人在看过《莎乐美》之后,眼中便再无其他,也不必再有其他。
对美的渴望,对艺术的追求,对赤诚之心的臣服与敬佩,在这一刻全面压过了所有的性别争执、政治因素和其他各种理由。
那只镶嵌着金橄榄枝叶的水晶奖杯,在时隔长达数十年后终于又一次兜兜转转,落入虽然嘴上要么不说要么说丧气话、但其实已经暗中期待了荣耀重现无数次的华语电影界的手中。
十九枚金制的橄榄叶在水晶中舒展,恰如多年前断绝,而今又得以在如出一辙的精益求精下延续的旧梦。
今年的金棕榈奖委实引发了太多争议,虽说话题有了热度有了,可如果不能让人心服口服,那这个奖就算颁了,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本届戛纳电影节比起以往的来,又额外增加了一个环节:
取消以往最为争奇斗艳的走红毯环节,在电影节现场布置超清大屏播放《莎乐美》,同时在线上以免费五分钟后收费的方式进行全球直播。
这个建议一出,当即就有不少为了戛纳电影节准备了好久的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