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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敢不敢去莺莺面前问一问,她还记不记得你的名字?”
谢北辰果然微妙地沉默了一瞬,他可太了解施莺莺了:
别说,就算是他,也不知道施莺莺接下来要做什么,在她接下来的计划中,还有没有自己的存在。
如果没有,以施莺莺的一贯作风来看,保不准现在就要把“谢北辰”这个人还原成“曾经的一号盟友”。
燕飞尘毕竟和谢北辰做了这么多年的塑料兄弟,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痛处,一时间心头涌上了难以自已的酸楚:
她明明记得你的名字,可你却畏首畏尾地辜负这份重视?你凭什么……凭什么能被记住,只因为你来得早一些吗?明明当初是我先来的!
但这又是个难得的情报,谢北辰的犹豫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连他这个跟随在施莺莺身边最久的人都不敢担保,自己能够得到她的心。燕飞尘立刻抓住机会循循善诱道:
“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交谈从来不需要费太多口舌,飞燕合德的前例还在那里摆着呢,眼下只是颠倒了个性别而已。
在朝云国的人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事,当皇帝的再娶一万个老婆,你该单身还单身,甚至都没“今天的白菜萝卜涨了三文钱”来得严重。
换作大燕国的人来看,也只有那些一时间扭转不过来传统的“只有男人才能三妻四妾”观念的家伙会觉得别扭;可这更看出能第一时间适应过来,并很好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开始寻找自己新位置的燕飞尘,是个厉害人物了:
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谢北辰根本没有接招的打算,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如何。”
趁着燕飞尘被这干脆利落的拒绝给弄得有些懵的时候,谢北辰飞速欺身上前,低声笑道:“皇兄,你好像没弄懂我的意思。”
“你求的是一世,可我只求一时。”
他迎着燕飞尘茫然不解的目光笑了起来,那个狂气的笑容里有着迎面而来的杀意与骄矜,似乎从多少年前,他和燕飞尘在朝云国的大理寺中擦肩而过之时,便萌发了出来并始终澎湃着的竞争意识,终于在此时此刻有了个尘埃落定的结局:
“对太薄情的人而言,只要能在‘一时’里打动她,就比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都要真切,因为她根本不会对任何人许诺长长久久。一旦她这么说了,不用多想,肯定是骗你的。”
燕飞尘难以置信道:“所以你就这么知难而退了?半点争取一下的勇气也没有?”
“我不用争,因为我已、经、赢、了。”谢北辰将一字一句都拆碎了,在唇齿间吐露出来的时候,只觉他是在心头剖血、刀尖吻糖。
甚至这一点仅存的甜意,都因为血的芬芳与刀刃的锋锐而变得更加真切了;连带着这份带着痛楚的愉悦,也能让他切切实实地打心眼里满足:
“她是个薄情的人没错,但只要我在某一刻打动过她,那她就是个说话算话的重情义之人。”
“从此往后,哪怕她忘了我的名字,哪怕我是她的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的弃子,她也会信守那个承诺,不会让我死的。只要我不背叛她,她就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谢北辰笑着扔下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次短暂的交锋:
“燕飞尘,皇姐,皇兄,请问你用什么和我争?你早就输了!”
燕飞尘从来没被谢北辰这样挑衅过。
君臣父子,师生兄弟,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在大燕国根深蒂固多年,即使是燕飞尘,在这方面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也无非是因为他想要恢复皇子身份掌权,和爱子心切、生怕他因为那个预言而夭折的大燕老皇帝吵过几架而已。
再加上他之前是真的一心想和谢北辰搞好关系,谢北辰对他虽然冷淡,但也从来没冒犯过燕飞尘的权威,以至于燕飞尘的示好被谢北辰打回来,还附赠了一份实打实的挑衅之后,他整个人都活像被从尾巴尖到头顶逆着毛摸了一遍的猫似的,炸开了,怒道:
“谢北辰——”
结果燕飞尘话音未落,就听见谢北辰用同样包含着惊讶、无奈、愤怒、失望等各式复杂情绪的声音,同样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燕飞尘,你欺人太甚!”
就在这当口,耳尖的燕飞尘突然听到了从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道“吱呀”声:
那是年久失修的窗轴活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燕飞尘突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果然和满目疑惑之色的施莺莺对了个正着。
刚刚推开窗的施莺莺一看到这两兄弟竟然对上了彼此,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多半是谢北辰通过某种方式,打听到了他的皇兄打算和亲的消息,进而萌生出了对日后的权力分配的危机感,正在提前和燕飞尘争抢起来。
系统:真的吗,你真的理解了他们究竟在抢什么吗?我不信!
但卫楚即将从朝云国带回最新的情报,她无暇在这里细细究查这对大燕皇子兄弟到底因为是什么事起的争执,只能暂且无奈地选择和一下稀泥:
“……你们又在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