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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意琢磨,她如今明面上是关家的家仆,在瑶光涧作客,身上却带了轻微的安魂香的味道,夏涣可能认为是关渡在用,进而在意是否是关渡在瑶光涧待着不舒服?
而姜流照在最后和她对视的那一眼中,隐含的担忧与提醒,则是想提示她……
这个安魂香有问题?
事实上,鹿鸣意在做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之后,也认为这个梦并不简单。但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还没来得去细想这个梦,还有安魂香的事。
然而从目前来看,如果安魂香真的有什么问题,鹿鸣意自己恐怕也是很难发觉什么了。
“桃花源虽然被毁了,但只要门生和族人没有大的损伤,家族并未伤到根基,就还有威慑力。更何况,西南地区的那些宗门和世家也见到了魔宗的手腕,若她们这个时候争斗起来,无疑是把后背暴露给了魔宗。所以,其实西南地区的局势还是相对稳定的。”
鹿鸣意和萧雨歇就这样站在凤凰台二楼的宽阔平台上,和煦的阳光伴着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过,勾起她们的发丝和衣角,细细的交谈声在这方天地里回荡。
如果忽视二人之间那相隔甚远的距离,还有谈话中的严肃和淡淡疏离,这竟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氛围。
过往在太清宗上,鹿鸣意和萧雨歇也没少有这种时刻。
只不过那时候,她们的交谈和气氛和现在是天差地别。
她们是直系的师姐妹,哪怕修习的剑法不同,平日里也都是在一块儿练剑的。
萧雨歇态度诚恳认真,而鹿鸣意认真了一会儿就开始散漫,趴在一旁的椅子上喊着要休息。
“已经练了一个时辰啦——师姐,休息会儿呗?”
鹿鸣意扑倒在萧雨歇提前备好的软榻上翻了个身,眯着眼逆光看向那个挺立的身影。
萧雨歇挽了个剑花,周身磅礴的水汽渐渐敛去,她看向鹿鸣意的神色似乎永远都会是那般柔和体贴:“你先歇会儿吧,我等会儿就来。”
“等会儿不是还要去师尊那儿么,再等你也没时间休息了!”鹿鸣意喊了一声,从软榻上蹦了下来,把萧雨歇拉过去。
“师尊?她什么时候说要去……”
“她给我传讯啦。说半个时辰后去凌霄阁一趟,她要把‘化气为形’再检查一下。”
“哦——你背了吗?这门课业,你当时好像是借了我的作业吧?”
“哎呀师姐!别在意这些!咳咳,其实我和你说,就是希望你赶紧给我画个重点……这还有半个时辰呢,我临时抱佛脚一下!”
看见这个笑,鹿鸣意便是眉头一跳。
她没有心思再和这人兜圈子,阖眸沉声说:“有的时候我真想知道,你一天天给自己弄了这么多身份,真的不会把自己弄疯么?”
“哈。我们是彼此彼此呀。”姬厌歪了歪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鹿鸣意,“我来帮你数数?不算之前的,就你下山这几个月,你已经施展了几次易容术,套了几个假名字?”
鹿鸣意不为所动,也笑了笑,道:“那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忘了自己的真名。你呢?姬厌,姬绪云,哪个才是你的真名?”
姬厌,或者说姬绪云,虽然面上依然挂着肆意的笑容,可那笑在鹿鸣意的这番话后,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冷意。
姬绪云道:“我的名字,我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吗?绪云,而后骤雨来。你总不至于忘了吧?”
鹿鸣意觉察到这句话中隐含的危险意味,但她依然噙着淡笑说:“很有意思的寓意,是你后来自己想的吗?”
姬绪云闻言,又是粲然一笑:“你看起来知道的不少。怎么做到的?”鹿鸣意:“……”她不是很懂关渡在“懂”什么。
“说起来,关渡。你和萧雨歇最近联系过吗?”鹿鸣意看着关渡的背影,突然问道。
关渡道:“萧师姐?不太多。我们之前在宗门联系比较多,毕竟都是剑峰的。但在瑶光涧的话,上次见面她好像正急匆匆要出去,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鹿鸣意沉吟片刻,问:“听说最近西南地区不算太平,你有听闻过吗?”
关家位于九洲西北方,是抗击魔修的一线,她对魔修最为痛恨也相当了解:“这些魔修最是狡诈,谁知道她们这些动作里,有没有更深的阴谋?”
被当众反驳、评价为没有资历,萧雨歇也是坦然一笑,放置于桌下的手却是捏紧了自己的衣摆。
鹿鸣意从方才就一直在观察殿内情形,眼瞧着大部分人其实早就对她下了结论,这会儿看似来参加审判,不过是迫于太清宗要求的流程形式。
她心中接连冷笑,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痛恨魔修,还是太忌惮那个所谓的预言,这会儿居然胆敢当着姜流照的面对她的话擅自做解读。
鹿鸣意抬眸,越过人群看向姜流照,只能看到她师尊如玉雕琢的侧脸,那素来平静淡漠的眉眼,竟然极其罕见的有几分郁结。
眼见殿内争吵更多,天符真人也是满脸纠结。
一方面她是跟着姜流照一起去临安的,对方如今亲口说了是鹿鸣意提供的线索,那必然是可信的,鹿鸣意当真与魔宗无关;另一方面,众世家与宗门显然对鹿鸣意“预言之子”的身份相当忌惮,这会儿竟摆明了不肯松口,非要处置了鹿鸣意!
正当天符真人准备向姜流照求助时,突然见那从入殿以来便一直冷静淡定的女子突然大笑了一声,叫殿内的争吵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殿上修仙界的宗门长老、世家家主,面红耳赤,怒目争吵;想到来时诸多围在主峰正清堂前,口口声声讨伐她的昔日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