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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无心感慨,王金凤听后却撇了撇嘴角,眼底也掠过一抹厌烦的情绪。

李奎今日已经很惨了,她再和他说话便随意了些,没之前那么谨慎了。

“不过是面上看得过去罢了,给别人养儿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隔着一层呢,将来如何,谁能说得准?”

是个人都能听出这话语的轻视,陆景逸站在院门口,感觉有根冰刺狠狠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科考在即,他现在本应在云州的学堂里用功念书,奈何实在记挂母亲,便告假一日,买了王金凤最爱吃的瓜子回家,打算让她尝尝。

然后便听到了这一番话。

陆景逸僵立在门外,死死捏着手里的瓜子包。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院内那个平日里对他嘘寒问暖,口口声声视他如己出的人。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竟只是个“终究隔着一层”的外人?

这么多年的慈爱关怀,难道全是演出来的吗?

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从天而落,劈里啪啦撒在地面之上。

灰蒙蒙的天空像极了陆景逸此刻的心情。

他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把瓜子包放在墙角,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之中-

许青禾赶在下雨之前收了摊。

虽没淋着雨,但空气湿冷黏腻,他感觉脚踝旧伤处又有熟悉的酸胀痛感传来,像是湿冷的寒气钻了进去。

他想到刚崴脚时陆晚亭给他抹的那瓶活血散瘀的药酒,效果极好,这回肯定也能管用。

陆晚亭还没回来,许青禾便起身自己去药房找。

他不常来这里,一是陆晚亭觉得病气重不让他来,二是他对中药什么的也无甚兴趣,是以,药房是他在家里唯一不熟悉的地方。

刚进门,就见药架上摆着好几个形制相似的青瓷小瓶,看起来大差不差。

许青禾对着标签辨别了许久,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看着其中一瓶颜色深褐、闻起来气味辛烈的药酒,觉得大概就是它了,便拿回屋子,拔开塞子倒了些许在掌心。

药酒触肤微凉,许青禾按照记忆里陆晚亭给自己按摩的手法,先搓热了掌心,然后覆上脚踝,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很快,药力渗透,皮肤微微发热,脚踝果然没那么痛了。

许青禾觉得舒服极了。

可是,揉着揉着,他感觉好像有些不对。

脚踝上的热度像是活起了一般,顺着经络血脉悄悄往上蹿,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缠绵勾人,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羽毛在身体里轻轻搔刮。

许青禾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脸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薄红。

他以为是揉按得久了,力道重了,便停了手。

谁知,那股热流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更清晰地盘桓在四肢百骸。

许青禾有些茫然地垂头看了看手中的药酒。

他似乎大概好像可能……

抹错药了。

第39章响油鳝“我腰酸。”

雨声淅沥,陆晚亭单手撑着伞回到家,推开院门。

平日这个时候,许青禾即便不在灶间忙碌,也该在院里逗弄那几只小鸡崽,哪怕下雨也要坐在门口看雨。

今日却异常的安静。

陆晚亭敏锐地觉察出其中有什么不对,放下药箱与油纸伞,快步穿过小院,推开许青禾卧房的门。

空气中弥漫着药酒的辛烈味道。

因着下雨,屋内光线略显昏暗,许青禾斜歪在床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睫湿漉漉地低垂着,呼吸明显比平日急促浅短,衣领也扯得松开了些,露出一小段粉白脖颈。

他手边歪倒着一个药瓶,瓶塞开着,里头的东西显然已经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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