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之欢(第12页)
睡前我收到了江辞发来的消息:「姜小姐,我没想到江尧会去找你,如果打扰到你,我替他道歉。」
真客气。
我嘲弄地笑了笑,咬着烟开始打字:「口头道歉多没意思,给点赔偿金?」
江辞好一会儿没回,我还以为他嫌恶地把我拉黑了。
结果他又发过来一条:「我从来没见你花过,要这么多钱,就是为了故意表现得很虚荣吗?」
我被戳中痛脚,一个电话打过去:
「我放着看不行吗?每天睡前看一遍银行卡上的数字,做梦都更有底气——怎么了江辞,你给钱就给钱,还要管我怎么花吗?」
他沉默两秒,竟然跟我道歉:「抱歉。」
更显得我很没素质。
算了,那玩意儿我本来也没有。
「别道歉,也别再打来了。」
我挂了电话,有些颓然地仰面躺倒在床上。
住在江家那些日子,我泰然自若地穿着我起球的睡衣,廉价的化纤毛衫,背着19块9的帆布包出入别墅区时,甚至被保安拦下过好几次。
这些,江辞都看在眼里。
但其实,就算不加江辞的那四千万,这几年起早贪黑地码字,我也存了不少钱。
我只是怎么都觉得不够,只想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一路往上涨,就觉得心里踏实。
从前上学时的日子,实在太辛苦了。
我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弟弟。
和那种被愚昧父母宠坏的废柴不同,他很聪明,在我们那座小县城,是出了名的优秀。
也因此,家里就算给零用钱,也是给到他手上,让他分配给我。
我弟不会轻易给我钱。
那时候我青春期,长痘,想问他要钱买一支软膏来涂。
他带着他那帮比我小的朋友肆意取笑我,叫我「麻子脸」「丑姐」。
笑完之后,他才会施舍般从口袋里抽一张钞票扔在地上。
我也跟我妈反映过。
她把我弟叫过来,我弟满脸乖巧地从兜里拿出钱递给她:
「除了姐姐要走的那五块钱,别的我都没有动。我知道爸爸妈妈赚钱辛苦,不想再给你们增加负担。」
他确实聪明,我玩不过他。
高中的时候,我住宿,每周末回家,我妈会给我三十块,这是接下来一周的伙食费。
后来上了大学,钱稍微涨了点,变成了一个月三百,我穷到刷饭卡的钱要精确计算到小数点后两位。
我一直以为是家里太穷,条件不好。
直到我弟高考失利,没考上他心仪的清北。
我妈拿出一百万,供他去英国留学。
那是一百万啊。
我为了节省洗发水剪了寸头的时候,我弟在朋友圈晒空中花园几十英镑一杯的咖啡。
对钱的渴望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想办法赚钱,做各行各业的兼职,直到走上写小说这条路,发现自己还算有点天赋。
稿费、版税,都被我存起来。
也不是舍不得用,就是觉得没必要。
我对物质的欲望其实很淡泊,只是单纯喜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