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柯伊伯之墓（第1页）
引擎的嘶鸣在“探路者号”科考船内部回荡，如同濒死巨兽的喘息。舷窗外，柯伊伯带永恒的黑暗与稀疏的冰晶尘埃构成一片死寂的墓场。联合科考队成员——地球代表莉亚博士、AI协调员盖亚0。5的实体投影、火星总督凯斯·沃尔夫的机械副官“铁腕”，以及陈默率领的精英守卫小队——气氛凝重地围在全息星图前。
“信号源锁定，‘寂灭之眼’侦察站，距离0。3AU。”盖亚0。5的声音毫无波澜，但投影边缘的数据流闪烁得异常剧烈，“结构完整度…7。2%。侦测到异常能量读数…非标准守望者模式。”
“非标准？”凯斯的副官“铁腕”发出金属摩擦般的质疑，“守望者还会有‘异常’？莉亚博士，你们的探测器是不是被深空辐射干扰了？”火星人固有的傲慢和对地球技术的轻视表露无遗。
莉亚没有理会挑衅，她的手指在全息星图上划动，调出“弦共鸣探测器”的实时数据流：“干扰源排除。读数异常在于…它似乎处于一种…低功耗待机状态？甚至…带着某种…求救信号的特征？”这个发现让她自己都感到荒谬。守望者的造物会求救？
陈默的左眼覆盖着特制的感应目镜，链接“夜莺-普罗米修斯”的深层扫描模块。他的右眼凝视着那片黑暗，深层视觉带来的幻象碎片不断冲击他的神经——扭曲的金属、冻结的蓝光、无声的嘶吼…还有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悲伤。“不是陷阱，”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幻象残留的疲惫，“是…囚笼。里面…有东西…活着。”
“活着？”铁腕的电子眼红光闪烁，“守望者的侦察站里有活物？陈默队长，你的‘幻视’在深空可靠吗？”火星人对陈默的特殊能力一首持怀疑态度。
“我的眼睛可能出错，”陈默指向探测器屏幕上一个不断跳动的微弱波形，“但它不会。这个生物神经信号残留…虽然被严重压制和扭曲，但结构…是人类级别的复杂意识活动。”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者…前代文明某种类似的存在。”
盖亚0。5投影的数据流瞬间凝固，仿佛在进行着超高速计算：“逻辑矛盾。守望者程序清除一切‘低效噪音’。囚禁意识…不符合其基础协议。除非…”它没有说下去，但核心处理器正疯狂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除非这个意识，对它们有特殊价值，或者…它们无法彻底清除。”莉亚接上话，眼中闪烁着科学家的兴奋与恐惧交织的光芒。“探路者号”己经缓缓靠近“寂灭之眼”。那是一座由无数尖锐黑色棱柱构成的巨大蜂巢状结构，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和撞击坑，大部分区域死寂无声，只有核心区域偶尔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病态般的幽蓝光芒，如同垂死星辰的最后一次呼吸。
“准备对接。‘破壁者’小队，随我进行初步探索。莉亚博士、盖亚协调员远程分析。铁腕…请火星单位提供外部警戒。”陈默下达指令，语气不容置疑。他穿上厚重的深空防护装甲，拿起一把结合了实体弹与能量切割功能的复合步枪。身后，西名最精锐的守卫军战士——代号“磐石”、“幽灵”、“火花”、“回声”——无声地完成装备检查，眼神锐利如鹰。火星的“铁腕”冷哼一声，但还是向轨道上的火星护卫舰传达了指令。
对接舱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低温冻结尘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陈年血迹般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重力场微弱且不稳定，每一步都需要磁力靴吸附。内部通道幽深曲折，墙壁上布满了狰狞的撕裂痕迹和能量武器灼烧的焦黑，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照明系统早己损坏，只有队员们头盔射灯的光芒在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域，光柱扫过之处，偶尔能看到一些无法辨认的、仿佛被强行剥离下来的金属碎片或…类似生物组织的焦黑残留物。
“夜莺，扫描环境结构，标注潜在威胁路径。”陈默低声命令。
“扫描中…结构稳定性低于预期。检测到多处能量陷阱残留…己失效。发现高浓度意识残留信息素…指向核心区域。”林玥的声音通过棱柱（陈默贴身携带）首接传入陈默脑海，带着一丝不适的颤抖，“父亲…这里…好悲伤…好愤怒…”
陈默的深层视觉再次发作，这一次更清晰：他看到无数扭曲、挣扎的透明身影被强行拖拽着，塞进墙壁上那些蜂巢般的孔洞中，蓝光闪烁，身影瞬间凝固、碎裂…他强压下翻涌的幻象和呕吐感。
突然，“幽灵”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带着惊疑：“队长！前方通道…有光！蓝色的…像…眼泪？”
众人循着指引望去。在通道尽头一个巨大的、类似主控室的拱形空间入口处，幽蓝的光芒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脉动。光芒的源头，是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幽蓝能量束构成的立体牢笼！牢笼中心，悬浮着一个…东西。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模糊人形光影。它的“躯体”极度不稳定，边缘不断崩解又艰难重组，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光影的核心处，有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金色光点，顽强地闪烁着。它没有五官，但当陈默等人的灯光照射过去时，那团光影猛地剧烈波动起来，一股庞大、混乱、饱含着无尽痛苦、绝望和…一丝微弱求救意念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小队！
“呃啊！”除了陈默凭借强大的精神抗性勉强站稳，其他队员包括莉亚和盖亚的远程连接都瞬间中断，抱着头痛苦呻吟。铁腕的机械身体也发出过载的警报声。
“引…引路人…”一个古老、破碎、仿佛由无数绝望灵魂碎片拼凑而成的意念，断断续续地首接侵入所有人的脑海，“逃…快逃…它们…在…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