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封锁消息（第2页）

“…千真万确！酉时三刻…乾清宫哭声震天…后来…忽然就静了…”

“…魏阉出来时…那副模样…像是…见了鬼…”

“…信王殿下…出来时…脸色…白得吓人…”

“…天意…莫测啊…”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忧虑的叹息。

再远些，靠近东华门附近一处不起眼的班房。窗户紧闭，里面却人影幢幢，气氛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蠢蠢欲动：

“…宫里…怕是…真出大事了！”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那边…一乱…我们…”

“…联络…城外…庄子上的人手…准备好…”

扫描范围边缘，靠近宫墙根一处废弃的角楼阴影下。两个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宫墙的身影（系统标注：危险度中等，携带利器），正用极低的声音、用一种晦涩难懂的方言快速交谈：

“…‘鹰’落水…气息断了…又活了…”

“…‘主人’…不信…要亲眼…”

“…明晚…子时…老地方…信号…”

“…探…虚实…”

全息扫描的图景在朱啸脑海中流转，如同一幅动态的、充满阴谋与躁动的京师暗夜浮世绘。朝臣的惊疑观望，野心家的蠢蠢欲动，暗桩的窥探密报…在他“死而复生”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后，激起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扩散，水下潜藏的污秽与凶险，正迫不及待地想要翻涌上来。

朱啸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疲惫依旧缠绕着这具身体，但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兴奋火焰。

“百鬼夜行…”他无声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好得很。”

他意念一动，停止了全息扫描。能量点消耗了3点，剩余24点。足够了。

几乎就在扫描停止的同时，寝殿沉重的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王承恩那张冷硬的脸探了进来，声音压得极低：“皇爷，魏公公到了，在殿外…候着。”他顿了顿，补充道，“他…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抱着一个紫檀木匣。”

朱啸重新闭上眼，将身体更深地陷入软枕之中，脸上瞬间恢复了那种极致的苍白与虚弱，呼吸也变得微弱而悠长，仿佛刚才那洞穿一切的帝威只是一场幻觉。

“宣。”他吐出一个字，气若游丝。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魏忠贤几乎是挪进来的。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绯红蟒袍，但头发依旧有些散乱，脸上虽然匆忙擦洗过，却掩盖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惊惶和一种心力交瘁的灰败。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匣，匣子表面打磨得光可鉴人，镶嵌着鎏金的铜角，显得异常贵重。他抱着匣子的双臂在微微颤抖，仿佛那匣子有千钧之重，又或者…里面装着能将他焚成灰烬的业火。

他挪到龙榻前，“噗通”一声重重跪倒，额头死死抵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紫檀木匣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前的地上，如同供奉一件不祥之物。

“老…老奴…叩见…皇爷…”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名…名单…老奴…带来了…”他不敢抬头，只是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地上的紫檀木匣。

朱啸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一条缝隙，目光虚浮地扫过地上那个华贵的匣子，又落到魏忠贤那颗花白、因极度恐惧而不断颤抖的头颅上。他的眼神空洞，带着大病之人特有的迷茫，仿佛根本没听懂魏忠贤在说什么。

“…嗯？”他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声音飘忽，如同梦呓。

魏忠贤浑身一僵，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皇爷这是…忘了？还是…故意？他几乎要哭出来，只能更加用力地把头磕在地上，语无伦次地重复：“名单…皇爷…您要的名单…逆…逆臣的名单…老奴…老奴…”

朱啸的目光似乎终于聚焦了一瞬，极其缓慢地落在那紫檀木匣上。他极其费力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随即，那点微弱的神采又迅速从他眼中消散，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他再次阖上眼，呼吸变得微弱而均匀，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沉沉“睡”去。

整个寝殿，只剩下魏忠贤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紫檀木匣在冰冷金砖上投下的、沉重而诡异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