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与暗流(第1页)
接下来的两天,野火哨站仿佛一个疲惫却坚韧的生命体,在战后进行着缓慢而有序的自我修复。
栅栏被重新加固,破损的地方用更粗壮的木材和搜集到的坚韧藤蔓填补。战场被彻底清理,血迹被沙土掩埋,肃杀的气息渐渐被日常的烟火气冲淡。那两名重伤员在苏婉儿不眠不休的照顾和圣炎灵狐温和的净化之力辅助下,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保住了性命,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苏婉儿自己则因为过度消耗,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冥想,靠着文夙然调配的草药和圣炎灵狐的陪伴,一点点恢复着近乎枯竭的精神力。
陈风和他手下的人成了最忙碌的。他们不仅重新构筑了更隐蔽、更多层次的预警陷阱网络,还将侦查范围谨慎地向外扩展了十里。每一次外出,他们都如同惊弓之鸟,仔细检查是否有新的敌人踪迹,或是观星塔可能留下的监视手段。秃鹫小队的覆灭绝非终点,他们必须警惕可能到来的、更猛烈的报复。
缴获的装备被集中起来清点。除了制式的弩弓、短刃和质地不错的荒漠伪装服,最引人注目的是从那些“清理者”身上搜出的几管暗紫色药剂。药剂在透明的容器中缓缓流动,散发着与沙猡兽同源但更为精纯的深渊污染气息,显然是用来在关键时刻激发宠兽狂暴或者进行某种污染攻击的。
文夙然禁止任何人触碰这些药剂,亲自将其密封收好。这些既是危险的证据,也可能在未来成为研究的样本,或者……反击的武器。
那五名俘虏被分开看管,食物和饮水得到基本保障,但自由是完全不可能的。文夙然没有立刻进行第二轮审讯,她在等,等他们内心的恐惧和侥幸在寂静和未知中慢慢发酵,等苏婉儿恢复过来。
她自己则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研究那个加密通讯器和整理思绪上。
通讯器依旧沉默,强行破解的风险太大。她尝试了多种方法,包括模拟秃鹫可能的精神波动频率(基于前世对这类人的了解),甚至动用了空冥史莱姆极其细微的空间共振去探查内部结构,都收效甚微。这东西就像一颗裹着坚硬外壳的毒核桃。
而那名年长俘虏透露的只言片语——“大人物的私事”、“多年前的旧案”——则像幽灵一样在她脑海中盘旋。这让她意识到,观星塔对她的关注,可能远比她想象的更早、更深,其根源或许埋藏在她重生之前,甚至可能与她前世的某些经历有关。
她反复回忆着前世与观星塔的交集。除了众所周知的对抗深渊,似乎并无太多私人恩怨。唯一有些特别的,是她曾在一次探索某个上古遗迹时,与观星塔的一支考古队有过短暂合作,也曾因为遗迹内一件未知宝物的归属产生过些许龃龉,但最终也不了了之。难道与那件事有关?
线索太少,如同散落在迷雾中的珍珠,难以串联。
第三天清晨,苏婉儿的脸色终于红润了些,她找到文夙然,眼神坚定:“文姑娘,我感觉好多了。关于……探查记忆的事,我想我可以尝试一下。”
文夙然看着她依旧有些单薄的身体,沉吟片刻:“目标,那个年长的俘虏。只需要捕捉他最恐惧、或者最深刻的记忆碎片,重点是‘旧案’和‘大人物’的相关信息。一旦感觉不适,立刻停止,安全第一。”
苏婉儿郑重地点了点头。
审讯被安排在主屋旁一个安静的小隔间里。那名年长俘虏被带了进来,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憔悴,眼窝深陷,显然在焦虑和恐惧中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间。
文夙然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让空冥史莱姆释放出微弱的精神压制,并非攻击,而是营造一种令人昏沉、意识放松的氛围。同时,她自身那属于御兽至尊的、收敛后依旧存在的灵魂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峦,笼罩在俘虏心头,瓦解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俘虏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和恐惧,身体微微颤抖。
苏婉儿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她没有接触对方,只是伸出双手,掌心向下,柔和而纯净的、混合了一丝圣炎特性的治愈辉光缓缓散发出来,如同温暖的水流,将俘虏笼罩。
这光芒并非为了治愈□□,而是为了共鸣和渗透那松懈的精神壁垒。
苏婉儿闭上了眼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感知中。她的精神力跟随着治愈辉光,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对方混乱而充满恐惧的意识海洋。
各种驳杂的画面和情绪碎片向她涌来——训练的艰苦、任务的残酷、同伴的死亡、对上级的恐惧……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神,避开那些无用的信息,像猎手一样,搜寻着与“旧案”、“大人物”相关的特定“频率”。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苏婉儿的额头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