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风气（第2页）

沈清辞适时露出愤怒的神色：“竟有这种事？张姨娘也太胆大了！姨母您可不能饶了她！”

这话彻底点燃了柳氏的火气。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饶了她？我今日非要撕了她的嘴不可！”说着就往外走，还不忘叫上管家和几个粗壮的婆子，“你们跟我来！去张姨娘的院子，搜！我就不信找不到她偷钱的证据！”

沈清辞站在原地，看着柳氏怒气冲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刚走到张姨娘的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柳氏尖利的呵斥声：“张姨娘！你给我出来！竟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张姨娘正带着儿子在院里荡秋千，见柳氏带着人闯进来，吓得脸色发白，忙上前行礼：“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了？”柳氏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还敢装糊涂！是不是你让管家挪我的私房钱？是不是你串通徐妈妈的侄子害我？”

张姨娘被揪得喘不过气，连连摆手：“夫人冤枉啊！我从来没打过您私房钱的主意，更不认识徐妈妈的侄子！您可不能听信谗言啊！”

“谗言？”柳氏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搜！”

几个婆子立刻冲进屋里，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张姨娘的儿子被吓得“哇”地哭了出来，张姨娘心疼地想去抱，却被柳氏死死拽着，动弹不得。

沈清辞站在院门口，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里清楚，柳氏根本搜不到什么证据——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搜不到证据，柳氏就会更生气，两人的矛盾就会更深，府里的下人看在眼里，只会觉得柳氏蛮横无理，她的威信只会越来越低。

果然，没过多久，婆子们就空着手出来了，喏喏地说：“夫人，没……没搜到什么。”

柳氏愣住了，随即更怒了——她带着人闹这么大动静，竟然什么都没搜到？这不是让下人看笑话吗？她松开揪着张姨娘衣领的手，指着张姨娘的鼻子骂：“你个贱人！肯定是你提前把东西藏起来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张姨娘揉着被揪皱的衣领，眼泪也下来了，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怯懦，反而梗着脖子道：“夫人既然搜不到证据，就该给我赔罪！您平白无故诬陷我，还吓哭了我的儿子，这事若是传出去，看别人怎么说您！”

“你还敢顶嘴？”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

“夫人！”沈清辞适时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劝和，“姨母息怒，这事或许真有误会。若是闹大了，传出去对府里的名声不好，也会让姨父烦心。”

柳氏这才想起自己是当家主母，若是真打了张姨娘，传出去只会说她容不下妾室。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火气，狠狠瞪了张姨娘一眼：“今日就暂且饶了你！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之心，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甩袖就走，连看都没看沈清辞一眼。张姨娘抱着哭个不停的儿子，看着柳氏的背影，眼里满是恨意。

沈清辞看着柳氏和张姨娘各自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后院的风，总算吹起来了。柳氏和张姨娘结了怨，府里就再也不得安宁，她要做的，就是在这风里添柴，让这火越烧越旺，直到把柳氏彻底烧垮。

云鬓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小姐，咱们也回去吧？”

沈清辞点点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刚走两步，就见徐妈妈从角落里走出来，给她递了个隐晦的眼神——意思是“都按您的吩咐办了”。沈清辞微微颔首，没说话，径直往前走。

回到自己的院子，云鬓忍不住说：“小姐，您可真厉害！几句话就让柳夫人和张姨娘闹起来了，这下府里可热闹了！”

沈清辞坐在窗边，重新拿起绣绷，指尖的绣针穿过绢布，落下一片兰叶。她淡淡道：“这只是开始。柳氏贪心不足，张姨娘心怀怨恨，她们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咱们只要坐山观虎斗，等着收网就行了。”

云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沈清辞专注绣活的侧脸，心里越发敬佩——这位小姐看似温婉，可这心思，比府里最精明的管家还要厉害。跟着这样的小姐，她以后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沈清辞绣着兰叶，目光却落在窗外的竹影上。柳氏后院起火，只是她复仇计划的第二步。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趁着柳氏焦头烂额之际，查清嫁妆被转移的具体账目，然后——一击即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正想着，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小姐，账房的周先生来了，说柳夫人让他来跟您核对这个月的月钱账目。”

沈清辞眼底寒光一闪。柳氏刚在张姨娘那里吃了瘪，就立刻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核对月钱账目，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克扣她的用度，发泄心里的火气罢了。

也好。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触账房，柳氏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放下绣绷，语气平静：“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