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暗室不赦之胎(第1页)
惨白的月光透过竹楼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支离破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竹木和淡淡血腥混合的诡异气味。
云翳站在当日那颗腐蚀性血滴砸出的黑洞边缘,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一寸寸扫过竹楼内部。
她手中那根临时充作探杖的竹竿,随着她的脚步,发出“笃、笃、笃”的轻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叩问着此地隐藏的秘密。
东方玄鹤一袭白衣,静立在一旁,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手中那杆金属洞箫偶尔流转过一丝冷光,映照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眸。
他更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记录者,观察着云翳的一举一动。
“入口在里墙内角。”
他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没有一丝犹疑,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日出日落般自然的规律。
云翳脚步一顿,没有丝毫怀疑,径直走向竹楼最内侧那个昏暗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农具和杂物。她用竹竿拨开碍事的蜘蛛网,对准墙角一块看似与其他无异的地板,用力一戳——
“咔哒。”
一声机括轻响,那块地板竟向下陷去,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入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福尔马林、血腥和某种有机物腐败的浓烈腥臭,瞬间喷涌而出,呛得云翳连连后退,捂住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几乎都要被逼出来。
“啪。”
一声轻响,身后骤然亮起昏黄的光线。云翳猛地回头,只见东方玄鹤不知何时已站在墙边,手指正从一个老旧的拉线开关上收回。
他居然知道这里有灯?云翳心中骇然,这竹楼荒废已久,电路早已切断,这灯……?但此刻她无暇深究,只是下意识地评价:
“噢,这货真的不是人呀,可以在黑夜视物如常。”
她深吸一口勉强算是清新的空气,毅然决然地步下了通往暗室的台阶。
暗室不大,却冰冷彻骨。灯光下,两张硕大的、不锈钢制成的台面占据了中心位置。
台面光洁得可怕,却残留着一些难以彻底清洗掉的暗褐色污渍。
它们的形状……竟莫名地贴合人体解剖台的轮廓!台面四周有着浅槽,最终汇入地漏。
墙壁上挂着各种形状古怪、寒光闪闪的金属器具,有些像手术刀,有些则更像刑具或某种古老的祭祀法器。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巫医圣堂,而更像一个冰冷、残酷、进行某种禁忌实验或仪式的非法手术室!
云翳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和彻骨的寒意。她终于亲眼见到了爷爷“工作”的地方,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
那些被“续命”的富豪,他们所获得的“生机”,是在这样一个地方,以某种无法想象的方式,从另一个无辜者身上掠夺而来的!
她转身,面向悄无声息跟下来的东方玄策,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因愤怒和绝望而微微颤抖:
“东方,接下来是我大爹家的孙子云凡了,我知道我救不了他。”
她开始细数,像是在做最后的复盘,又像是在进行一场痛苦的忏悔:
“我从燕北回来救爷爷,他不听话强行下山,身首异处。我大爹赶我出去,窒息而亡。我大哥惊慌开车去医院,冲进河里淹死了。若说有罪,他们都罪不可赦,他们的财富和命运,恐怕都沾着从这里流淌出去的肮脏血液!”
说着,她双眉紧蹙,极力抑制着翻涌的情绪,仰起头看着冰冷的天花板,泪水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无声地没入她的鬓发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