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闱新榜动长安(第3页)
“那是吏部该管的事情。”裴延龄身子倾向皇帝,“户部库房的情况,以前听别人讲起,常常回答差错散失难以避免,今年侍郎管理得甚好啊,尤其是经历天下水灾,还能有六千万贯钱呢。”
一丝笑意浮现在李适的脸上。
以前有宰相上书,毫无遮拦直说朕不会识人,但朕这一回,绝对没有看走眼——
裴延龄心系天下,水灾放在心里,财政也一直惦记着。
可惜了,本想多多提拔顾少连,结果在户部从事多年,还是稀里糊涂。这次他担任知贡举,不知情况如何。
李适又细看了一下进士名单。
一旁的顾少连倒吸一口凉气。
他明知道裴延龄这几年一直欲抢户部侍郎、判度支之位,但是听到裴延龄现在这番说法,根本没法揭穿他想掌管财权的野心。
李适指着一个人的名字问道:“这不会是那个朝臣孩子冒名而进吧?”
裴延龄扭头窃喜,顾少连定睛一看——
柳宗元。
“此乃柳镇之子。”
李适对御史台的柳镇先前敢于上奏对抗奸臣一事印象极深,叹道:“他肯定不会为儿子请托求人啊。”
裴延龄有些失落,但是目中精光一闪。他立马附和:“年方二十便进士及第,可谓天才,前途无量啊。况且今年财库颇丰……”
“当赏!”李适行事果断。
心都要跳出来了。
顾少连可忍不了让裴延龄再胜一局。他极目远望……人呢?
不知为何,新科进士们凑在一堆。
裴延龄见皇上脸色倏然凝重,轻声念道:“忽然忆起杨相公……”
宰相杨炎当年奏请以“两税法”取代“租庸调制”,深受李适器重,此法施行至今,但杨炎却与相熟友人结援互助,广涉情故,转年就被李适弃之不顾。
今年的进士啊,初识才多久,就有拉帮结伙的迹象了。
“陛下,柳宗元在那边。”语毕,顾少连在心底盼着皇上没有对过去追忆太多。
“柳宗元一看就正直,”李适甚是满意,他整衣敛容,“走,过去看看。”
裴延龄在后面应声,自请去唤人来准备赏赐之礼。
【……哦?你还有实习报告要交呀?作业也比我的多?
我刚才不是怨你,你们做得一点都没错呀。反倒是我这个人不求上进,应该好好反省,向你们学习才是。
这次小组作业,拖了那么久,愿意和我来智华大学图书馆一起做的只有你呀。她们放鸽子的借口一个赛一个离谱。既然你这么忙都肯过来,我当然也能再忍一下啊。
本来我就是凑学分才选这门课的啦。
不过,我们俩可得说好了,你负责找图片视频和排版,我来整理发言稿,其他的事情我可没时间管。
尤其是催资料。】
柳宗元和刘禹锡全神贯注,天声中一言一语却和“唐朝十大贬谪诗人”不再相关。当时他们二人悬着心,生怕天声一语成谶,百炼镜的画面化为不祥之兆。
如今天声不再提贬谪,两人心情好了起来,便一同朝人群那边走去。
谁料皇上向这边走来。
李适听出来新科进士们觉得几案上的镜子奇怪,便来问问柳宗元的看法:“他们说那么上面鬼影幢幢,你……们怎么看?”
产自扬州的铜镜,终究还是铜镜。
哪里有那么多怪异之事呢?
“回禀陛下,铜镜上的景象,好似杯弓蛇影,不过是眼前歌舞的幻景罢了。”柳宗元语毕,李适很是满意,然而刘禹锡预感不妙。
李适接着问道:“此为扬州贡品,刺史亲手包好送上来的,此般佳品,却被形容成随处可见的寻常铜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