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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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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内陷入一种紧绷的沉默,只有机器运转的低鸣顽固地填充着每一寸空气。

“10到12……”迪克摩挲着下巴,目光锁定在屏幕那串突兀的数字范围上,“这排列看起来不像是随机生成,更像是一种有规律的序列。”

“我持反对意见。”杰森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控制台上,语气斩钉截铁,“你不觉得这串数字更像某种倒计时吗?一种……限期存在的宣告。”

“序列?倒计时?”我茫然地重复着这两个词,感觉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越理越乱。怀里的狐大爷毫无眼力见,依旧乐此不疲地用我的袖子磨牙,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意思是,现在有两种推测,”杰森换上了更直白的解释方式,似乎嫌迪克说得不够透彻,“……像迪基说的,这些东西可能是一个系列作品的前几个,就像你画速写不可能只画单张,总得有个一二三四。”

“而我的观点是,这些罗马数字是死刑缓期执行通知,是这些东西被允许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大时间限度。想知道谁对谁错?简单得很,等时间到了,看它会不会‘啪’一下原地消失就行了。”

我恍然大悟,但随即被迪克的“序列说”吓得头皮发麻——要真是这样,我岂不是成了人形许愿机?画什么就成什么?这以后谁还敢随便画画!

这就是圣杯战争(不是)。

而如果……像杰森所说的那样,这些因我而生的造物都带着一个死亡倒计时……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怀里没心没肺的狐大爷,它依旧漫不经心地啃着我的袖子,仿佛末日与它无关。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攥住了我的心。

“TT,逻辑上更合理的推测。我投陶德一票。”达米安显然更认同后者那套冰冷残酷的规则,他抱着手臂,审视的目光扫过那些生物箱,“只有这样,才能完美解释为什么最早出现的作品我们遍寻不着——它们的‘刑期’已满,被彻底‘清除’了。”

“还有,”杰森补充道,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基于我的观点,另一个问题来了:时间的单位是什么?‘XI’代表的是11小时?11天?还是别的什么?”

布鲁斯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像结了一层哥谭雪夜的寒霜。他转向我,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洛斯特,我们需要验证杰森的猜想。你还记得你最初在速写本上画下这些——‘10号’到‘12号’——作品的大致时间吗?我们需要计算它们已经持续存在了多久。”

我努力在记忆中翻找,但那一段就像被蝙蝠洞的冷气彻底冻住,模糊不清:“我……我不确定。这个速写本跟了我快一年,这些涂鸦都是平时随手画的,哪还记得具体时间……”

我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在这接连的冲击下已完全混乱。

92。

“如果假设单位是‘小时’,”布鲁斯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指令,调出详尽的计时日志,“从你第二次出现在安全屋被杰森发现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约22个小时。如果数字代表存在的小时数,那么标记为‘X’(10)和‘XI’(11)的造物,理论上已经超时了。”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聚焦在那几个编号较小的隔离箱上。

肉眼粗略看去,似乎并无异样——那个长颈花瓶依旧顽固地立在角落,沉默而完整。

“但肉眼观测精度有限,需要更精确的仪器检测。”杰森在一旁提醒道。

然而——

“不必了。”达米安突然开口,他的视线紧紧锁着生物箱,“这些生物的生命活性正在急剧下降。表现如同走完了整个生命周期,正在自然衰亡。这很反常。”

果然,刚才还活力四射、试图和迪克上演全武行的水母章鱼,此刻像一团被遗弃的透明胶质,软趴趴地瘫在箱底,触手无力地滑动,分泌出过多的粘液,呈现出海洋生物离水后失水濒死的典型惨状,看上去很快就要融成一滩毫无生机的液体。

“……‘天’作为单位基本可以排除了。”迪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或者,”布鲁斯提出另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可能,眉头紧锁,“‘时间’的流逝规则本身与我们认知的物理法则就不同。它们的‘存在时限’是基于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独属于它们维度或概念的规则在消耗。”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狐狸突然打了个巨大的、慵懒的哈欠,用它那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我的胳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凡人之时间,于吾等如浮云……呼啊……唯有‘存在’本身,方为真实……”

它这话听起来依旧像神棍的故弄玄虚,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我脑中某个恐怖的开关。

一个冰冷彻骨的猜想如同毒蛇,骤然缠紧了我的心脏。

“布鲁斯先生,”我猛地抬起头,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如果……如果这些数字是它们的倒计时,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由我创造的东西都有‘归零’的时候,我……我也会……如同它们一样有倒计时?”

我也会像这些造物一样,时限一到,就被这个世界毫不留情地“删除”掉?

这个可怕的猜想如同实质的寒气,瞬间将蝙蝠洞的空气冻结至冰点。

布豪!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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