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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真理之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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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安娜并未返回神社,而是出现在东京都内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网咖私人隔间内。她面前的电脑屏幕是漆黑的,只有一个光标在闪烁。

她并未拨号,而是将指尖轻轻抵在路由器上,灵力如丝般渗入,沿着数据流构筑了一条临时的、不可追溯的通讯链路。

在连接建立前的片刻,安娜闭上双眼,指尖依旧停留在冰凉的路由器外壳上。

灵力的触须以设备为中心,如同水母的触手般向四周轻柔地扩散,感知着这座不夜城角落里的细微涟漪。

她“看”到了隔音板另一侧,一个疲惫的上班族正对着屏幕上的报表发呆,灵魂的颜色是浑浊的灰色;

她“听”到了楼下街道,晚归的学生嬉笑着走过,散发出的能量短暂而明亮,如同夏夜的萤火;她也感知到了更远处,某些阴暗角落里滋生的微弱恶意,像潮湿墙壁上蔓延的霉斑。

这就是东京,无数因果交织的巨网,每一个节点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承载着喜悦、悲伤、欲望与挣扎。

费奥多尔将这里视为他的实验场,试图用痛苦和恐惧来蒸馏出所谓的“真理”,这在安娜看来,无异于为了观察血液流动而活体解剖,最终只能得到死亡的数据,而非生命的奥秘。

她的“观测”要求绝对的冷静与客观,如同明镜般映照万物,而非主动去涂抹或扭曲。每一次深度感知,都像是将自我的边界融化,去短暂地承载他人的因果碎片。

这过程并不轻松,时常伴随着精神上的疲惫,但也让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理解到“存在”本身的重量与复杂。

这份理解,让她无法坐视魔人将这座城市,将生活于此的人们,视为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今晚的交锋,不仅是策略的对抗,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求知”路径的碰撞。

她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除,灵力的频率调整至一个极其隐秘的波段——是时候,去会一会那位躲在数据幽灵背后的“迷途者”了。

“费奥多尔·D,”她对着空无一物的屏幕开口,声音平静,却仿佛带着某种规则的重量,在数据的维度中回荡,“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渴求真理而不得的迷途者’?”

短暂的静默,仿佛连数据流都凝固了。随即,屏幕上幽幽地亮起一行字,并非通过键盘输入,而是直接显现,字体优雅而冰冷:

「……有趣的称呼。观测者小姐,您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接近‘核心’。」

安娜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她猜对了。魔人费奥多尔,他真正追求的并非单纯的混乱,而是隐藏在万物表象之下的、关于世界本质的“真理”。

他的种种行为,更像是一个得不到答案的孩子,在用破坏的方式向世界提问。

“你的‘剧本’很无聊,”安娜直接批判,“用痛苦和恐惧浇灌出的数据,充满了噪音与偏见,如同用锈蚀的刀具解剖蝴蝶,永远无法理解生命的美与奥秘。你声称寻求真理,却一直在真理的门外观摩最浅薄的阴影。”

屏幕上的文字停顿了片刻,才再次浮现:「……阴影?您又怎知,我所见的不是真理的另一种形态?痛苦、恐惧、人性的阴暗面,难道不是构成这个世界的‘真实’的一部分?您那所谓的‘观测’,难道只选择看见光明吗?」

“并非选择光明,而是拒绝扭曲。”安娜回应,“真正的观测者,如同平静的湖面,如实映照天空,无论白云还是乌云。而你,费奥多尔,你是一面哈哈镜,只刻意放大你想要的扭曲影像。你收集的不是数据,是你自我偏执的印证。”

「哈哈镜?」费奥多尔的文字似乎带上了一丝愠怒,「您又凭什么定义‘真实’?凭您那与生俱来的、幸运的‘视角’?」

“不,凭‘代价’。”安娜的声音斩钉截铁,“你玩弄生命于股掌,可曾亲手触摸过灵魂从破碎到重塑的每一个瞬间?你可曾聆听过,在极致绝望中依然能绽放的微弱的善念?”

“你可曾衡量过,一个平凡生命其因果链条的复杂与重量?你没有。你只是个冷漠的读者,撕下书页点燃篝火,却从未读懂过一个字符的深意。”

她的话语如同利剑,直刺费奥多尔一直试图掩盖的核心——他理论体系的空洞与傲慢。他或许能洞察人性的弱点,但他无法理解生命本身的韧性与复杂。

屏幕上的文字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显示出对方内心的波动。「……您想说什么?进行哲学辩论吗?」

“不,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观测’真理的机会。”安娜抛出了真正的诱饵,“我知道你在寻找什么——不仅仅是‘渡边研究所’里那些失败的实验记录。你在寻找能打破‘界限’的钥匙,关于灵魂的源头与归宿,关于‘虚无’与‘存在’的最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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