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页)
“没有。”纪清雨想,就当你说得是信了。
傅寒却把盒子打开,把那两封信都拿了出来,在手里缓缓摊开,“这是我另一个父亲写的,他叫骆笙。”
“他人呢?”纪清雨配合傅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知道,丢下我走了,我八岁那年他就离开了,之后一次都没回来过。”傅寒把信丢回盒子里,玻璃瓶碰撞发出些细小的声音,纪清雨看着傅寒,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告诉他这些事。
办公室的窗帘拉了一半,窗外的阳光照射不到他们在的角落,傅寒的脸上带着点不咸不淡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悲伤。
纪清雨时常觉得傅寒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这一种表情,让人猜不透,让他觉得很遥远。
傅寒平铺直叙,仿佛说得是其他人的事,“他离开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暴雨把所有痕迹都掩埋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傅云柏把整个京市倒过来找了一遍,这么多年派去全国各地搜查的人也不计其数,却始终没能找到他。”
“他还在的时候我时常觉得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家里随便哪个下人对他说几句软和话,他都会开心很久。”傅寒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拎出一支烟,忍了忍还是没点。
傅寒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霜,纪清雨窥探不了一丝一毫对方心中的情绪,只能默默听着。
“后来,他在腺体上划了一刀。”
纪清雨心脏一紧,抬眼看他。一个omega自己把腺体毁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没了腺体提供源源不断的激素,对于omega来说是致命的。
纪清雨想,他是短暂做过妈妈的人,他知道,如果一个妈妈还活在世上,他一定会记挂着自己的孩子。这跟ao之间的相互吸引一样,是根本无法违背的自然界法则。即使过了快六年时间,他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也一样会心痛。
骆笙当年究竟有多绝望,才会选择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自己的孩子。或者,他是不是早就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用掉的抑制剂?”兔死狐悲,悲伤剐蹭着纪清雨的心脏,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因为傅云柏是个变态。”傅寒唇齿间流露处强烈的恨意,“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更爱对方还是更恨对方,或许他就是单纯自卑吧,怕我妈离开他。”
“所以他就吊着骆笙,不给他信息素?逼着骆笙求他?”纪清雨感觉到一阵悲凉,凭什么alpha可以标记无数omega,而对于o来说,一旦被标记,就像被关进了永远无法逃离的牢笼,只能像狗一样祈求对方的施舍。
纪清雨觉得骆笙走得对,他应该跑远一些,跑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地方。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傅云柏,当然,我也不会原谅骆笙,更不会放过你。”傅寒把那个木盒关上,放在办公桌上,“你做的事,和他们没有区别,甚至更加恶劣。”
纪清雨蜷了蜷手指,无话可说。
傅寒的眼神凉薄地落在纪清雨的脸上,那种打量物品般的眼神让纪清雨背后发凉,他想傅寒会不会也继承了傅云柏的基因,会对他施加同样的暴行。
说来好笑,不用他亲自出手,这样的酷刑他也已经承受了六年。
纪清雨不想再听,转身想要离开。
傅寒的手从背后拢住傅寒的小腹,语调极冷,带着种试探开口询问:“纪清雨,你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我,现在说还来得及。”
纪清雨闭了闭眼睛,只想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清雨感觉傅寒抱住自己小腹的力道越来越重,傅寒更加生气了,这两天傅寒都很反常,这种无名的怒火让纪清雨找不到缘由。
傅寒的情绪总是隐藏太深,他的头脑不算太好,找不到最深层的原因,可是他也不想再一味地再说对不起。
他只是格外同情骆笙,丈夫是占有欲强的偏执疯子,儿子因为他的离开而怨恨,腺体损伤,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舞台,只能隐姓埋名。或者干脆连隐姓埋名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是一缕亡魂。
谁又在乎骆笙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呢。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发痛,想一想,他和骆笙的经历又何尝不相似,只是他连逃都逃不掉,更加可悲。
傅寒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那张好看的嘴里似乎要吐出更多的,源源不断的恶毒言语,可是最后却只是拽住他的手腕,把他往休息室里带。
被摔到床上的时候纪清雨看到床头的相框,一张一张扣在桌子上,他无从得知相框的内容,alpha露出尖锐的牙齿,纪清雨却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是他自己打掉的,六年前那些没有希望的日夜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做出了抉择。
贫穷、病痛、负债,他怎么能生下那个孩子。
可是明明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纪清雨的小腹还是痛得厉害,整个人难过得撕心裂肺,他空茫地盯着天花板,视线找不准落点,他如今万分后悔,每一刻都在自食恶果,他想,其实傅寒说得对,他不是一个好母亲。
傅寒又一次俯身下来,攥住纪清雨眼神的手那样用力,痛意生冷地传过来。
他的牙齿碰到纪清雨的腺体,似乎下一秒就要恶狠狠地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