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页)
他去盥洗室,对着镜子拿纸巾去擦,头发和衣服上都是咖啡渍,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衣服。
这里没有人,本来还很平静,下一秒不知为何忽然鼻头发酸,纪清雨颤抖着,眼眶却像火烧一样,忍不住一阵刺痛。
他反复尝试擦掉身上的颜色,却毫无作用。
回到座位的时候纪清雨的头发上滴着水珠,他翻开报告,首页显示:病人的情况已经好转。
他的心脏一阵阵抽痛,嘴角挂着笑,病例上林英的照片是她还没生病的模样,笑意鲜活。
他看了很久,一遍又一遍。
直到服务生走过来,“先生,我们要打烊了。”
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纪清雨像个游魂,已经到晚饭的点了,却不知道要去哪,最后本能地去了展演厅,一个人坐在台边,把脏衣服换下来,穿了件戏服。
脖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却忽然觉得疼,不仅是脖子,浑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他张了张嘴,尝试发音,试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还能奢望什么呢,几乎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了。这样呆坐着,纪清雨忽然想起纪燃在采访里说的话。
六年前,傅寒的确找过他麻烦,那是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纪清雨在后台等纪燃过来,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吃夜宵。
纪燃对他和别人不同,亲切、温柔、热烈,和傅寒的咄咄逼人不同,纪燃总是体贴他,他们还是同姓。
纪清雨想,如果他有个弟弟,大概就是纪燃这样的。
说起来傅寒也比他小,可是因为傅寒成熟又骇人的做派,他经常忘记这点。
化妆室的门被人敲了敲,纪清雨眼睛亮了亮,还没来得及说请进,傅寒便慢条斯理地走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止咬器,视线落在纪清雨的丝巾上。
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纪清雨没注意,只是看着他越走越近,纪清雨的手绷紧了,后背全是冷汗。
傅寒已经走到他面前,他看清了傅寒手里的东西,是花,傅寒随意地把那束花扔在桌子上,低头去解纪清雨的丝巾。
纪清雨干笑一下,抬手想阻止,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干嘛?”
“放暑假前的那个omega我查了查,没查出门道,不过她已经退学了,很有可能是我家里人搞得鬼。”傅寒没搭理他,解下丝巾,认真看了看纪清雨的腺体。纪清雨耳朵通红,心跳如擂鼓,可是傅寒很快放过他,“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
“我知道,没关系的。”临时标记快要消失了,可是傅寒一接近,他的身上就不对劲,紧张,心跳加速,腺体也跟着发烫,他想他们彼此的信息素匹配度一定很高。
纪清雨低着头,以为傅寒交代完就应该走了,可是那道影子仍旧站在他面前,傅寒扣住他的后脑,带着点强迫意味地让他抬起头来。
纪清雨头脑发懵,傅寒的手摸着纪清雨的嘴唇,垂眼看他:“你接过吻吗?”
“……啊?”纪清雨磕磕绊绊,嘴巴打结,他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像被扔进沸水里煮的一条鱼,上下摇滚,心中打鼓。
傅寒的手指伸进他的口腔里,把他的舌头往下压,“你都成年了,也该玩玩了,我可以教你。”
“那天我听见纪燃叫你哥哥了,我也比你小,”傅寒戏谑地一笑,语气轻佻,“说起来我也该叫你哥哥。”
纪清雨脑子一片混沌,一边想使不得,还是我叫你大爷吧,不然多折寿啊,一边想,如果他现在咬傅寒的手指会怎么样。
“算了,现在摘下止咬器,我的自制力没那么好。”傅寒低头拨弄纪清雨的唇瓣,他被傅寒拎起来,不轻不重地撞在墙角,傅寒的腿卡在他的双腿之间,他不能动,傅寒凑近他的耳畔,声音像最上等名贵的低音提琴,嘴里的话却下流地让他难以忍受,“教你点更刺激的,你不愿意就告诉我。”
傅寒用膝盖贴近,纪清雨被逼得流下眼泪,强烈的刺激让纪清雨克制不住地释放出信息素,雨水味笼罩整片休息室。
傅寒的铁质止咬器磨着纪清雨的腺体,纪清雨抓在傅寒后背上的手收劲又松开,门又一次被人敲响,纪燃的声音传进来,“哥,你在里面吗,你方便的话我就进去了?”
纪清雨被吓了一跳,猛得推开傅寒,颤抖着扯过一旁的外套,把自己裹住,狼狈地躲在傅寒身后。傅寒回过头,面色不善地看着纪燃。
“傅寒?”纪燃也怔住了,语气里带着些试探,还有几分了然,“你怎么在这?”
“跟你有关系吗,”傅寒不置可否,散漫地回头看纪燃,止咬器泛着不祥的冷光,身体还挡在纪清雨身前。
双方对峙,空气中都是火药味,似乎只要一个火星就能把窄小的房间引燃,混乱、痛楚、恐慌同时塞进纪清雨的身体,他的大脑宕机了。
傅寒和纪燃吵了起来,声音尖锐,言辞激烈,他只依稀听到一句:“傅寒,你家里那些破事处理干净了吗,还有空来撩拨别人?你不怕把无辜的人一起卷进去?”
争端停息了。
纪燃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傅寒身边扯走纪清雨,傅寒没有拦他。
纪清雨没搞清状况,惶惑回头,看见傅寒盯着桌子上的茉莉花,面容藏在更衣室的阴影里,什么神情他看不清楚,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或许是谢谢,又或者别的,可是最后说什么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