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第2页)
话音未落,他又慌忙将目光投向天花板,仿佛那里藏着更合适的台词,“今中午就要启程了……”
夜婉沉默地立在原地,两人之间凝固的空气似被无形的线拉扯,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墨程铮左手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指尖将布料揉出褶皱,又松开,再攥紧。
“墨程铮,你变得好奇怪啊。”夜婉抱胸靠在门框上,“你今天好别扭。”
“有……有吗。”墨程铮不自然的挠了挠腮。
“还不够明显吗?”夜婉歪了歪头,“你现在……就像……”
夜婉依旧抱胸,一步一步朝墨程铮走去,墨程铮不知所措,但也只能强壮镇定一动不动。
“就像……什么?”
“就像个傻子。”
墨程铮没反应过来一样,僵住了,另一只手藏在背后的东西也脱手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夜婉看到一个小圆瓶,从墨程铮身后滚过来,弯腰去捡。
“这是……”
夜婉打开那个小圆瓶,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胭脂不会是送我的吧?”
“咳咳,内个……昨天谢谢你把我……背回来,这个是送你的谢礼,嗯,我问过了,这是当下最流行的颜色,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收拾东西吧,我走了。”
最后,墨程铮跟逃了一样,离开了夜婉的视线。
夜婉将那小圆瓶放在手里把玩,她不明白墨程铮送这东西给她做什么,自己明明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上过妆啊……
“收拾好了吗?夜婉呢?”萧念看向墨程铮,“你没跟她说吗?”
“我说了。”墨程铮摊开手。
“不能是出了什么事吧,要不你上去看看。”徐段尉对墨程铮讲。
“嗯……”墨程铮鼓了鼓腮帮子,“好。”
墨程铮一转身,夜婉便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她站在廊下,距离他不过十步远。依旧是那身素净的衣裳,青色襦裙,衣襟处绣着几缕银线,像是月光在衣料上流淌。发髻梳得简单,只簪了一根玉簪,再无多余装饰。可那张脸,却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玉石,泛着温润的光泽。
墨程铮注意到她上了胭脂。不是浓艳的红,而是淡淡的桃粉,涂抹在脸颊上,像是春日里新绽的桃花,不张扬,却恰到好处。眉形修得细长,眉尾微微上扬,像是远山黛色被描摹在了眉骨上。眼睛尤其引人注目——睫毛浓密却自然,微微垂着,投下一小片阴影;瞳孔是深褐色的,像浸了水的琥珀,平静无波。唇上点了一抹朱红,不似烈焰般炽热,倒像是晨露凝结在花瓣上,莹润剔透。
她的姿态极静。双手交叠在身前,背脊挺直,脖颈修长,整个人像是被供奉在神龛里的塑像,透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庄重。
夜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么淡淡地站着。廊外的风轻轻拂过,带起她鬓边一缕碎发,那缕发丝在她脸颊上轻晃,却丝毫未打破她周身的气场。
墨程铮的呼吸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夜婉。往日的她清雅活泼,而现在美得让人心惊——美得让他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惊扰了这庄丽的神明。
“你……怎么上妆了……”
他盯着她,目光像是被黏在了她脸上,移不开分毫,仿佛她本就是该以这般姿态存在的。
“你送我,不就是用来上妆的吗。”夜婉歪头一笑,“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