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第2页）

萧念飞着去的大长老府，是徐凡毅招待他。

“萧公子前来是为何事啊。徐凡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仿佛没有丝毫波澜，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和放松。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后辈，他并不想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过于严肃和拘谨。相反，他更希望能够以一种轻松、自然的方式与对方交流。

但萧念还是正襟危坐，脸上挂着一副十分得体的笑容。

“妖帝让我来同您交代妖界疫病的事。”萧念神情忽然严肃，这毕竟是个跟很庄重的事。

“总而言之，疫病是神狐一族针对腐朽厄运而产生的身体症状。”

“那妖界其他子民呢。”徐凡毅问道。

“妖帝有想到，目前准备为全界子民排查，以防腐朽厄运入体，此时交由六长老和七长老。”萧念回答他。

“那便好。”徐凡毅双手一拍，“对了，小尉醒了，不吃不喝不说话，他难得有个朋友，你能去开导开导他吗。”

徐凡毅心里暗自思忖着，他觉得年轻人之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默契和共鸣，他们更容易相互理解、相互信任。

“当然。”萧念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到了徐段尉房间门口，恰巧段熙时端着餐食出来。

“还是什么都不肯吃吗？”结果显然就摆在眼前，徐凡毅还是忍不住去问。

段熙时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萧念，瞬间明白了徐凡毅的用意，向他点了点头，就走了。

“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真是麻烦你了。”徐凡毅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会呢。”

萧念怀着铅块般沉重的心情推开房门，门轴发出沙哑的“吱呀”声，像是叹息，又像是呻吟。屋内光线昏暗，在地板上拖出狭长的影子，他的目光循着那抹光线移动，却在触及床边时骤然凝滞——一个身影蜷缩在床角，仿佛被世界遗忘的残片。

徐段尉蜷缩在床榻边缘，像被抽走魂魄的提线木偶。双腿紧紧环抱在胸前，指尖深深掐进膝盖的皮肤，仿佛要将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藏进这方寸之间的黑暗里。

窗外的暮色早已浸透房间，昏黄的光线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却照不亮那双空洞的眼睛。眼珠停滞在眼眶中央，如同两枚蒙尘的玻璃珠，没有焦距，没有波动，只是麻木地盯着虚空。

时间仿佛在此凝固，唯有他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可那浪，终究被咽了回去，化作一具沉默的躯壳，在寂静中一点点被暮色蚕食。

“尉尉，你别这样。”萧念的心猛地揪成一团，喉咙发紧，仿佛被人狠狠攥住。想上前触碰他微微颤抖的肩，指尖却在半空悬住，生怕惊碎他脆弱的平衡。

他蹲下身，与他平视，试图从那双无神的瞳孔里寻回一丝熟悉的神采，可看到的只有深渊般的虚无。

过了好久，徐段尉眼神终于聚焦，转头看向萧念，眼中隐隐泛着微光，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萧念……萧念！”徐段尉紧紧抓着他的两只胳膊，力气大到捏的萧念生疼，即使这样，萧念也没有挣脱的意思。

“我们认识很久了是不是！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徐段尉现在有些癫狂，“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尽管萧念早就料到发挥这么问，尽管他也很想回答他，可……

“对不起……我记不清，也不能告诉你。”萧念酝酿了很久，才憋出这一句话。

徐段尉彻底怒了，他额角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积压的怒火在胸腔里炸开，仿佛要将理智烧成灰烬。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妖神，可待妖神神魂出现后，他感到害怕，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自己和真正的妖神没有半分联系，甚至是性别。

而又凭借着破苍脑海里断断续续的记忆，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徐段尉右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拳头裹挟着呼啸风声，如一道黑色闪电劈向萧念的左脸指节在愤怒中发出脆响，空气被撕裂的“嗤啦”声刺耳无比。

“你怎么可能记不得！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骗我！”徐段尉用力将他推倒到地上，刚刚打过的的手绕到萧念后脑勺，替他承受地面的冲撞，“你不知道……墨程铮一定知道。”

徐段尉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语气很是恶劣，全然没有平日里沉稳冷静的样子。

“他也没办法告诉你。”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在他眼中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眼眸仿佛沉入深潭，水面漂浮着零落的绝望。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似乎被染成了灰黑色，连窗外的阳光也照不进这被痛苦浸透的深渊。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知道！”徐段尉又挥出一拳，直直砸下去。

萧念没有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徐段尉的拳头。

到底是徐段尉不忍心，砸在他耳边的地面上。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