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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服软我服总行了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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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梆子声像是敲在骨头上,青绵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窗外夜色浓得似墨,她摸索着套上那身带着秽气的粗布衫,衣领处的污渍磨得颈间生疼。

这日子当真比黄连还苦,寅时起身,子时方歇,整日与腥臊为伍。最可笑的是,还要日日去给那匹狼请什么劳什子“安胎脉”,诊她自己都弄不清的“怪胎”!

就算这样的光景,竟也活不过三年了,最后终究要沦为……

青绵疲惫地推开房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便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她蹙紧眉头,提起搁在门边的灯笼,循着那气味向院中望去……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小径两旁,只见那几丛翠竹与藤萝的根下,竟被人倾倒了大量污秽不堪的粪便,恶臭熏天,连初开的淡紫色藤萝花都被沾染得污浊不堪。

青绵提着灯笼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在竹骨上压出青白。"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那秽物泼洒得极有章法,每株翠竹根部都堆着精心垒起的污秽,藤萝架上的紫花更是被浊液浸透,分明是刻意为之。

她拂袖转身,绣鞋刚迈过门槛就踩上片诡异的湿滑。整个人猝不及防向后仰倒,后腰重重磕在石阶边缘,怀里的灯笼滚进草丛,霎时熄灭。

暗处顿时响起窸窣窃笑,月洞门后面边七八个丫鬟婆子们慌忙缩头……

青绵强撑着站起身,裙裾已沾满污浊。她环视着从阴影里现身的众人,声音里凝着刺骨的寒意:“诸位倒是费心了。我入齐府不过数日,自问未曾开罪过哪位,何故要这般‘悉心关照’?”

张嬷嬷揣着手从月门洞后踱出,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姑娘这话可冤煞我们了。不过是见你院中花木蔫黄,想着你既要刷夜壶、照顾花园、还要伺候主子,定是顾不过来,这才帮着施些肥料。”

小竹捏着帕子假意拭泪,嗓子掐得又尖又细:“姐姐昨日不是还夸夜壶里的东西养花好?我们可是连自己房里的秽物都攒着呢,就为成全姐姐这片惜花之心!”

“可不是嘛!”众人七嘴八舌地应和,有个粗使丫头突然指着青绵脚下一摊水渍笑出声:“方才给姐姐送肥时手滑,不小心泼了半壶圣水在此,姐姐摔得可还舒坦?”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本姑娘平日不愿计较,你们便当我是那泥塑的菩萨不成?”青绵腕间猛地发力,花锄携着破空之声重重劈在青石板上,金石相击之音震得众人耳中嗡鸣。

她眸光如淬冰的刀锋,缓缓扫过一张张煞白的脸:“今日便把话搁在这儿,莫说是你们这些捧高踩低的奴才,便是你们背后撑腰的那位——”她突然勾起唇角,“本姑娘也是惹得起的!”

“呦,青绵姐姐,你是吃了多少污物,口气这么大!连主子你也敢搬出来侮辱?”小竹不甘心的说道。

青绵眸光一凛,直视小竹:“我今日方知,你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莫非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街头救起,又是谁在齐府为你仗义执言,才免你被逐之祸?”

青绵话音落下,周遭丫鬟婆子的目光顿时化作无数根针,齐刷刷刺向小竹。小竹被这些视线逼得退无可退,突然仰起脸尖声叫道:“是!我就是看不惯你运气总这般好!我来齐府比你早,但是连主子的衣角都沾不着,你才来几天?独门小院住着,云总管处处护着,凭什么!”

“蠢材!”青绵冷笑截断她的话,“你当真是愚不可及!既知我背后有人,还敢这般作践我!”她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转沉,“待我哥哥回府那日,你猜我第一件事,是不是该把这些旧账,一笔一笔算个明白?”

青绵话音未落,方才还满脸讥诮的众人顿时换了副面孔。张嬷嬷抢先扑上来要扶她手臂,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姑娘方才没摔疼吧?快让老奴瞧瞧。。。。。。"

几个丫鬟争先恐后地围上来,这个要解她沾污的斗篷:"姑娘快将这脏衣裳交给奴婢,立时就能浆洗得干干净净。"那个已挽起袖子:"奴婢这就去把院子收拾齐整,定叫那些污秽再碍不着姑娘的眼。"

方才笑得最响的粗使婆子此刻正拼命用袖子擦拭石阶上的污迹,腰弯得几乎要对折。众人七嘴八舌的关切声中,只剩小竹还僵在原地,脸上青白交错。

青绵目光淡淡掠过众人谄媚的嘴脸,指尖轻轻掸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劳诸位费心。”她声音平和,却让所有人伸出的手都僵在半空,“这身污秽,倒比某些人的心干净得多。”

远处飞檐上,苍夜望着院中从容离去的身影,对身侧的河法低笑道:“看来你的算盘要落空了,三日之约,怕是难以兑现了。”

河法深深叹了口气,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困惑:“尊上明鉴,这一世的小绵羊…当真邪门得紧。”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全然不见往世的温婉,您瞧她那不足百斤的身子骨,怕是九十九斤都是反骨!”

檐下风铃轻响,苍夜玄色衣袖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眼底却漾开清浅笑意……

河法趋前两步:“尊上,小绵羊性情如此桀骜,您却还要耗费本源修为,为她温养灵珠……属下只怕来日利爪锋利,反噬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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