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与皇妹(第6页)
季横戈只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虽然不曾再看她,但心底里却已经暗暗提防。
烟令颐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奇怪。
她的相貌不算绝色,但眉眼间别有一番英气,整个人毫无媚色,反而透着一股气定神闲的主人翁气息,哪怕坐在她面前的人是齐王与文康帝,她依旧有一种奇异的优越感,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是她手中的棋子,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太后给的吗?
至于他那侄子,十年如一日的废物,此时坐在席面上也呆呆愣愣的,一句话不说,只偶尔偷偷看一眼烟令颐。
瞧着竟是让个女人做主,也不知道太后生了这么个儿子,该如何守住大晋万里江山。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瞧见文康帝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来是何处。
思虑间,烟令颐两指并用推过来一杯酒,道:“皇叔请用。”
酒水清澈,看不出是否下了毒,季横戈抬手接过,送入面前,又借着袖袍遮掩滑入袍中,状似入喉。
烟令颐细细的看着季横戈将杯中酒饮尽,才算放心。
酒过三巡,席面上三人都有醉意,烟令颐便道:“今时天晚,不若我等歇息在此。”
文康帝醉的不知东南西北,很显然,今夜真正的敌人是烟令颐。
坐在案后的季横戈抬起头来。
夜明珠悬在他头顶的花灯上,如水一般的白泠光影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而流动,从锋利的眉到潋滟的眸,竟有浮光掠影般的惊艳。
他静静地与烟令颐对视两息,随后勾唇一笑,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畜无害、任人摆弄的瘸子一般,道:“好。”
——
当夜,三人分两屋而歇。
待到子时夜半,烟令颐为睡着的宁月披上薄被,随后从自己的房间翻出。
此次来摘星阁,她特意将四周清了一遍,晚间巡夜的金吾卫也不会来此,只有几个太监与丫鬟守夜。
这些丫鬟都是不曾开过武脉的普通人,烟令颐轻而易举的绕过他们,翻过厢房,直奔齐王卧房而去。
——
夜。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四无人音,声在树间。
一道身影忽然翻出上屋顶,踩上脊兽,珍珠履踏过琉璃瓦,裙摆在月中奔过,直至齐王檐下。
矫健劲瘦的身影猛地一翻,从屋檐下倒扣踢开窗户,如燕子翻身,转瞬间落入屋内。
烟令颐落地的时候,屋内寂静十分,静的好像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转身瞬间,烟令颐瞧见了床榻上的齐王季横戈。
除了季横戈以外,这间厢房之内的各处隐秘死角处躲了足有四个暗卫。这些都是季横戈的忠心侍卫,是季横戈专门带来的后手。
而烟令颐完全没发现。
在她眼中,季横戈就只是一个病重的王爷,并且马上要死了——文康帝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太后隐瞒的很好,季横戈隐瞒的更好,她本来一辈子都不该发现的,只是她这辈子走了另一条路,自己一头撞上来了而已。
她的目光聚精会神的落到了床榻上,仔细的审视着,从他的脸一路往下移,最后落到腰腹间。
齐王双腿已废,久卧床榻多年,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外界有传言,说是齐王的根儿早就在战乱时候废了。
若是真的废了,那她今天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希望还能用。”胆大包天的皇后呢喃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