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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鸣之品了又品,只觉这个头衔也足够尊贵了,于是高兴起来,打算不计较风潇揉乱他头发的事。
只自己伸出手,把头发一下一下地重新捋顺。
风潇看着总觉眼熟,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在哪里见过:把猫舔好的毛逆着抚过去,它就会兢兢业业地重新把毛舔顺。
一猫一狗看得她心情大好,直到冬至那日都是高高兴兴的。
偏有人要叫她不高兴。
冬至次日,风潇赴宴前照例先去了一趟金樽阁。
尽管渐渐步入正轨,生意也稳定下来,不像开始时一般要天天在酒楼盯着,她却还是习惯常在里头转转。
这一转,便被许折枝拦下了。
这些日子又顾忌死者为大,又只顾做事方便,风潇穿的都不招摇。今日既是赴宴,自然就从封鸣之带来的衣裳里挑了最合心意的几件。
里头是件鹅黄色的立领长衫,下面配了米色百迭裙,外头罩的是绛紫色缎褙子。
这是风潇把两套拆开来搭在一起的。原本鹅黄色和米色内搭的外头是秋香色外袍,绛紫褙子里头配的是浅紫色衣裙,但她喜欢鲜亮些的撞色,尤其在到处都灰蒙蒙、冷飕飕的冬日,更是要颜色跳脱些。
穿着这样一身出现在许折枝面前,他的眼睛登时就睁大了。
风潇满意地转了小半圈:“好看吧?在下不才,确实是有些搭配上的天赋”
许折枝厉声打断:“你、你怎可穿得这样花枝招展!你这是要上哪去!”
“去王府赴宴啊,”风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自然要打扮隆重些。”
许折枝闻言,更是惊怒异常:“你是说你要穿着这样花花绿绿的衣裳,去同那个世子赴宴作乐?”
风潇纠正:“这不叫花花绿绿,我的颜色搭配得很协调。”
“你对得起主子的在天之灵吗?”许折枝不为所动,横眉冷对。
风潇愣住了。
她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小学的时候第二天要去郊游,兴奋地把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好不容易搭出了喜欢的一身,被爸爸一句“心思一点没放在学习上”,浇了满头冷水。
太诡异了。
她不是穿书了吗?怎么还有人在上赶着给她当爹?
许折枝却还没说完,上下扫过她全身一遍又一遍:“主子尸骨未寒,你拿着他的酒楼赚来的银钱,就这样置办五颜六色的衣裳,还要去与其他男人纵情声色,你叫主子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够安心!”
风潇想,他有三个事实上的错误。
其一,这已不是他的酒楼,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这是她风潇的酒楼。
其二,这不是酒楼赚的钱置办的衣裳,这是她朋友为她精挑细选后送来的。
其三,这不是五颜六色,她非常注重色彩的搭配和碰撞,遵循身上主色调不超过三种的原则。
然而这些都暂且往后放,她现下最忍不住要问的还是那一句:“你主子真的只交代了你照顾好我,没有其他暗地里的吗?”
“比方说看住我、管好我一类的?”
许折枝摇摇头,犹在因愤怒而喘着粗气。
风潇奇道:“那你在多管什么闲事?他叫你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许折枝并不怕她这样的质问,因为他早已想清楚此事:“主子用最后能传出消息的机会,嘱托我照顾你,不就是默认了你是他心上的女人吗?”
“不就是示意我把你当余府的女主人、主子的未亡人去敬重和扶持吗?否则怎会有此交代?”
风潇叹为观止,无奈道:“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比方说是他愧对于我、心有亏欠,才想要你代替他弥补?”
“那又怎样?”许折枝义正言辞,“便是主子最后的交代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与主子曾有过一桩情事,我说的没错吧?”
“你可是从珠宝到酒楼,都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你们既已是有情之人,主子交代与否,又有什么两样?你只是没有明面上嫁入余府,实则已是主子的女人,主子走后不为他披麻戴孝,已是要经营酒楼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如今怎能又如此……”
“许折枝,”风潇打断了他,语气变得冰冷,“你差不多得了。”
她很少叫他全名,一向都是笑吟吟地称他“二掌柜”。在这座酒楼里,老板风潇从来都是热情洋溢的、对谁都笑眯眯的。
许折枝一时有些不习惯,竟也被她震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