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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家百货商店是她开的,跟她说了就能进货一样。
她实在忍不下去,就跟人呛了起来。
谁想她才说一句,这些人就有无数据话等着她,好像他们没曲中味的征文比赛奖金,都是因为她耽误了他们品酒一样。
见赵玉珠红着眼坐在柜台后面不吭声,隔壁柜台的售货员走过来,安慰说道:“别不高兴了,也就这几天,等热度过去就消停了。”
赵玉珠却不这么想:“热度哪有那么容易过去。”那可是十万奖金!
隔壁柜台的售货员一想,道:“也是。”
“去年孔府宴酒爆火,我们商店立刻跟人谈好了合作。今年他们没有央视广告了,上面也没让我们把货下掉。之前曲中味的人来,我以为他们的酒能很快上货架,他们又是上央视,又是办征文活动,可比去年的孔府宴酒卖得火爆多了,结果到现在,上面还一点动静没有,真不知道胡经理怎么想的!”
抱怨完,赵玉珠想起来,说,“对了,杨姐,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她听得清楚,最后让大家散了那句话是杨姐说的。
杨姐嗐了声:“都是同事。”又压低声音,“其实我听说,胡经理根本不知道曲中味跟我们百货商店联系了。”
赵玉珠侧目:“不可能吧?他们的人都来好几次了。”
“胡经理是我们整个百货商店的经理,忙得很,哪有时间管一款酒上不上架,”杨姐撇嘴说,“本身进货就是采购负责,采购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负责人就是个喂不饱的硕鼠。”
“你的意思是,曲中味给的回扣不够,所以采购压着不让上这款酒?”
杨姐怕隔墙有耳,左右看了眼说:“你知道的就行了,可不要跟外人讲,刚才我去财务室,经过胡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他在拍桌子问陈组长曲中味是什么情况,我猜啊,要不了多久,曲中味酒就能上我们商店的货架。”
其实正常来说,这种事是惊动不了胡经理的。
像她前面说的,胡经理工作忙事情多,关注不到一款酒有没有上货架这种小事。哪怕这款酒的广告登上了央视,爆火全国。
白酒品牌这么多,没有曲中味,顾客可以买五粮液,买剑南春嘛,总有替选。
只要顾客没意见,事情就惊动不了胡经理。
可谁能想到呢,曲中味广告上了央视还不够,还要花大价钱办征文比赛。
那可是十万块!
曲中味酒有好几款,价格最便宜的,终端零售价才三五十一瓶,最贵的也就一百出头。
征文比赛没有要求写哪款酒,花上三五十去博十万大奖,绝大多数人都会意动。事实上,她今天也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参与一下。
虽然她文笔一般,但琢磨琢磨,一个多月时间,也是能憋出一篇煽情小短文的。
就算拿不到十万头奖,拿个二等奖挣三万也行啊,再不行奖金一万的三等奖……好吧,其实能得个鼓励奖,写出来的短文能集结出版,她也是愿意的。
杨姐觉得,那些收到征文消息的,估计都有这个想法,所以今天才有这么多人来抢购曲中味酒。
因为征文限制只能写曲中味酒,来抢购的自然不会考虑其他白酒品牌。那些对自己有信心的,买不到曲中味酒自然着急。
这一着急,就容易引发工作人员和顾客之间的矛盾。
虽然没有彻底吵起来,但胡经理又不是聋子,自然会下来看情况。
能当上经理的都不是傻子,曲中味酒那么火,自己负责的商店却没有卖的,他自然能发现猫腻,并找陈组长问责。
……
“树华,树华!”
沪市某条弄堂深处,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手拿报纸钻进一栋两层石库门式建筑,边上楼梯边喊。
上到二楼,左边一扇门刚好从里打开,一个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走出来,看到来人惊讶问:“凤莲?你怎么来了?”
“好消息。”
叫凤莲的女人推搡她进屋,却没说是什么好消息,左右看了眼问,“囡囡呢?”
“她感冒了,在屋里休息。”
“感冒了?严不严重?去过医院吗?”
树华面容愁苦道:“去过,打了针,烧已经退了,只是没什么精神。”
凤莲进到里屋,见孩子睡得香,伸手摸摸她的脸蛋,确实不烫才收回手,跟着树华退出房间,退到外间客厅。
客厅不大,面积只有五六平方,一张饭桌,一个电视柜,一台出厂十几年的黑白电视,一张木头打的双人沙发,将客厅填得满满当当。
而这些老家具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和树华身上虽然整洁,但已经洗得发白的衣服,都在诉说着她的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