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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过(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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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木板上,放轻了语调:“你过来,你这傻子,知道什么是对食么?”

应福眼睛一亮。双膝挪动着,整个人贴到阿念面前。

趴伏着的少女虽然伤势凄惨,模样也算不得顶好,却有双乌黑安静的眼眸。她仰着巴掌大的脸,眸子弯弯,便像是有钩子勾他的心。

“你来,你来。”她轻声说,“我教你。”

应福不由低头,去追阿念的唇。她却躲开他,张嘴含住了他的喉结。

说是喉结,似乎不大恰当。这位置,仅仅有些轻微的隆起罢了。

但应福浑身打了个战栗。他几乎要呼出快乐的气息来,喉间的皮肤被牙齿贴着,咬住,深陷……

而后猛然撕开!

“啊——”

惊悸的痛呼未能响彻庭院,已被带着血腥气的碎布堵死咽喉。应福慌张失措地捂住脖颈,温热鲜血溢出指缝,滴滴答答落在身上。

他再度看她,失去的那一小块皮肉衔在少女嘴里,白森森牙齿染着猩红,衬得她形同女鬼。

“呸。”

阿念吐掉皮肉,用力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方才,她用破衣烂衫的碎布条堵了这宦官的嘴巴,连带着右手也被弄脏。

“不准再靠近我。”

阿念撑着一口气,勉强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踏进白茫茫的庭院里。她终于得以享用滚热的日光,踩着烫脚板的草地,步履蹒跚地向前走。

没走几步,似有所觉,扭头朝右边望去。

一童子坐在墙头,正拿清凌凌的眼睛看她。许是日头太盛,白皙脸蛋烘出冷玉似的朦胧,那眼又极黑,唇红如点砂,比阿念见过的绢画色彩都要浓烈。

看模样,不过十岁左右。穿的是淡蓝交领袍服,细麻布料坠在赭红宫墙间,掩住晃荡脚尖。

“我看见了。”他开口,语气透出几分惊奇,“人的牙齿怎能撕烂皮肉?你过来,让我瞧瞧你的牙口。”

阿念不认得这小童。想是书阁侍童或哪里的仆役。她身上痛得厉害,顾不得许多,只冲他呲了呲染血的牙,道声失礼便离开。

穿过一道门,两道门,走过荒草丛生的宫墙,进到西北角的低矮排房。

此处是宫婢居住的房舍。阿念的屋子在最边上,狭小,灰暗,里头塞了八个人的铺位。

大白天的,屋里没人。阿念自木箱里翻出积攒的盐包,拿陶碗兑了水,清洗身上剩余的伤口。她的力气几乎已经用尽,如今眼前阵阵发黑,胃袋紧缩痉挛。

好不容易捱过去,收拾收拾胡乱躺在铺上,四肢百骸便再也不敢动弹。

是该再寻些草木灰敷一敷,但……

阿念模模糊糊地想着,思绪逐渐昏沉。不知过了几时几刻,有人先后推门进来,路过她,端详她,捂着嘴巴叽叽咕咕地笑。宫里向来不缺胆大的鬼,如阿念这般,偷着去守夜期盼被圣上垂怜的女子,是再寻常不过的笑话了。

她们笑归笑,依旧要问:“阿念,你不去领晚饭么?”

阿念哪有力气领饭。

她蜷着身子,从白日躺到深夜。同屋的宫婢洗漱睡下,挤作一堆窃窃私语时,她还未能清醒过来。耳畔漂浮着细若蚊吟的交谈声,内容无甚新意,不过是各宫的贵人今日如何,用的什么膳,穿的什么衣。

末了,有人提到:“听说六殿下又扮作宫人四处闲逛。你们瞧见他了么?”

这六殿下,早早失了母妃,却又得不到其他妃嫔的照看。只安置在极偏僻的宫殿内,若有若无地活着。

圣上不缺子嗣。比六殿下年长的几位皇子,或有母族庇佑,或受圣上赏识,哪里会将年幼的皇弟看进眼里。每每遇着了,不是欺侮,便要戏弄。

上行下效,宫里的奴婢也敢偷摸着议论几句,嘲笑这六殿下的怪异举止。

“怕是有些疯了,分不清自己身份。好端端的皇子不当,扮作卑贱之人……”

“宫中疯了的又何止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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