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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随意听个故事并没有往心里放的南星难掩惊讶。就像在街头听说书的,结果千丝万缕都和自己某个前辈有关,这未免太巧了,她偏头向谢澄求证。

谢澄眯眼,只觉这船公的谈吐与举止都不同凡俗,定是受过良好教育。

两人一样的懵圈,没人知道当年的潜渊之乱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船行至淳湖中央,南星和谢澄跳上岸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栋纸醉金迷的高楼,楼上张灯结彩,天还未黑就舍得点起绚丽灯烛,五光十色,尽显奢华。

这座楼是因沈留清存在的……思及此处,南星竟生出几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怅惘。

遇仙楼盛世风华依旧,那位古道热肠、侠肝义胆的天才少女,却深埋进时光的地底,红颜转瞬成白骨,化作天地间最寻常的黄沙。

沈留清究竟怎么死的?为何仙门对此讳莫如深?

二人愣神之际,船公笑呵呵道:“家母曾有幸得仙人救命,仙人说她容颜百年不老,纵使来日再见,也权作不相识,以免家母惹祸上身。家母谨记叮咛,可她毕生夙愿就是再见仙人一面,不想抱恨终天。”

船公注视着正抱着杏脯吃的南星,突然伏地大拜。

南星手一抖,送到嘴边的杏脯砸入水中。

“家母在城东经营一家杏脯铺子,坊间百姓抬举,喊声金老板。其实金乃亡父之姓,几十年前,家母正是绮春楼的柳都知。我母子皆已横生白发,恩人犹在少年,如此极好,如此极好。”

船公礼毕,再抬头时却已老泪纵横。

“……时移事迁,您并未见过沈仙人,又是如何认出来的。”谢澄巧妙地替南星解了围。

船公连忙答道:“家母最擅丹青,当年画了两幅仙人的肖像,一幅供在城主府,另一个就在家中,日日祷告拜谢。”

南星澄清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原来世上还有人记得沈留清。

沈留清的强大虽深入人心,却如空中楼阁般缥缈虚无,可在船公的故事里,她是那么鲜活生动。想必柳都知年年复年年,为他一讲再讲。

南星目送船公远去,到了也没忍心解释她和沈留清八竿子打不着,只是有些挂相。

更没法告诉这个淳朴的中年男人,仙人也并非不老不死,沈留清未能免俗。

谢澄轻声说:“误打误撞,可若能了却这桩因果,也算大功德。”

南星久立湖边,苦苦思索。

虽说遇仙楼的前身是绮春楼,但如今朱门玉匾,回廊里挂满名家书画,往来皆鸿儒,谈笑风生,畅谈古今,早褪尽了风尘气。

这里有最珍奇的芍药,最风流的才子,和最明丽的佳人。

席间鲈鱼脍切得薄如蝉翼,沈酣棠钟爱于淋上蜂王浆的樱桃酪,一口气吃了两大盅,意犹未尽,南星便将自己那碗推给她。

沈酣棠眨眨眼,摇头拒绝,她肚子吃了个滚圆,南星还一直没动过筷呢。

谢澄又用干净筷子往南星碟中夹了口虾橙脍,南星的碟子里堆着葱泼兔、酥琼叶、闲笋蒸鹅……已放不下了,可没有任何一道菜能令南星垂青。

“胃口不好试试这个,多少吃点,当心饿坏了。”谢澄将一碗燕窝羹推到南星手边,自从适才南星随船公去拜访柳都知……不,该叫金老板了。回来后她就变成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杏脯都失了宠。

南星端起燕窝羹一饮而尽,继续撑着脑袋发呆。

吴涯抿了口六安茶,眼皮都没抬就拦下想喝第三盅樱桃酪的沈酣棠。

怀疑大师兄开天眼的沈酣棠:“……”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谢澄无奈叹气,他抬手唤来离得最近的小二,“我家大小姐心情不好,你们楼里有什么好玩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

小二目光快速在四人身上扫过,连连哈腰点头,连侍卫都如此气度不凡俊美无俦,可见这两位千金小姐的财力之雄厚。小二小跑着请示过管事后,不卑不亢道:“娘子,请。”

小二一路带着四人直上三楼。

三楼没有大堂,只有一处处用纱幔隔开的雅座,隐隐传来丝竹之声。由此俯瞰,可以看到一楼大堂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谢澄不愉道:“方才我等用餐岂不被人看光了。”但凡早知有雅座,他绝不会留在大堂,吵吵嚷嚷的。

小二陪笑:“三楼只对贵客开放,两位娘子行事低调,都怪小的眼盲心瞎。”见谢澄望着更高一层的雅座和其间的人影,小二连忙解释:“四楼是东家宴请亲朋的地方,不对外开放。”

见小二是个知趣的伶俐人,谢澄赏了他一块碎银,小二笑出满脸褶子退下了。

不多时,小二领着一水儿身量相仿的清倌上来,个个垂首敛目,手捧黑漆托盘,里面盛着时新果脯、精巧茶点,纹丝不动地举在胸前。

有个身段如纤柳的清倌悄悄向南星递出含情脉脉的一眼,软声软语道:“点茶对诗、抚琴题画,只要能博娘子一笑,奴等无有不会的。”

谢澄:“……这就是你们楼里‘好玩的’?”

呵呵。沈前辈还是没烧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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