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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澄一眼没看他,转身离开。
走到门前,谢澄背对着王进宝道:“等战事平定,亦岚会被处死。她貌似也有点害怕,但没为自己求情。只是希望能和晴儿阿参葬在一起。”
谢澄推门而出,拍了拍谢羽廷的肩说:“辛苦了,早点休息。”谢澄拒绝了谢羽廷护送他回房的请求,自己原路返回。
天字一号客房处,两名拘仙x卫守在门口。见谢澄靠近,他们不约而同地跳上屋顶,重新隐去踪迹。
谢澄轻轻推开门,却不可避免地发出摩擦声。他有些心虚地绕过屏风,见南星还保持着他离去时的睡姿,放下心来。
南星虽未更衣,却将头发散开。青丝如瀑,如云如纱,堆在腮边。
远离寒州后,已无处飘雪,蜀州也露出六月的真面目。纵然已深夜,从窗缝溢进来的仍是热风。南星的鬓角处冒出细密的汗,濡湿了发根。
谢澄驻足良久,鬼使神差地走到床边,伸出食指将南星腮侧的头发拨到脑后。左右他也睡不习惯,索性拿出柄扇状法器,坐到床前的软垫上,给南星扇凉。
降真香燃尽,又被谢澄续上。
夜晚,就此悄然流逝。
…………
南星睡醒,坐直伸了个懒腰,就听屏风另侧传来谢澄的声音。
“水在手边,你自己梳洗。”
南星摸索着伸手,梳妆台旁果然有盆温热的水。她洗漱好,在架子上取下外袍。手拂过领角时摸到几颗圆润的珍珠。
和昨日那身不一样。
南星换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来来回回换了好几种发型也不见好,难免有些烦躁。
其实失明给她带来的影响比预料中还要大,即便有心理准备,但南星忍不住懊恼。运气太糟糕了,怎么偏偏被夺去的是视觉?
她能通过神识看到仙士,却无法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因为镜中人乃幻影,没有灵力在神识中就是一片黑暗。
千幸万幸,南星在此前已破化丹境。若无神识佐助,盲眼之人是无法目视目标使出咒律的。
与废人无异。
南星将红木梳丢回匣中,抿嘴喊道:“谢澄。”
谢澄刚将发高束以银蓝色头冠固定,就听见南星喊他。声音不大,且没有后话。但谢澄还是立马走了过去。
梳妆台前,南星身着紫绡百褶如意月裙,是他特意选出来的。青丝如绸披在肩后。双眼紧闭,鼻头皱着。
居然在生气。
谢澄原本绷着的脸放松下来,他站在南星身后,盯着镜中二人的映影。他本心想和南星保持距离,只要她不为非作歹,自己不会伤她。
但也仅限于此。
可话到嘴边,语气还是不由心地放缓了几分:“说话。”
南星重新拾起红木梳,反手递到耳后。
谢澄一脸懵地接过来,就见南星已端端坐好,难得乖巧。
“你让我替你梳发?”谢澄无语至极点。
白泽零到底平时怎么教养女儿的?任她流落人界,不曾传授妖术,让她学习仙门术法。连基本的男女礼节也不讲。
白泽族既然养不好孩子,就该和南星断绝关系,老老实实死在南海,让会养的人来养。
谢澄深吸一口气:“以后都由我给你梳发,别假手他人。”
南星点点头,谢澄便仔仔细细梳顺每根发丝,手指挑起一缕盘起,用匣中的小宝石针别住,再重复此过程。
梳发有些无聊,谢澄却不急不缓,颇有耐心。最后为南星挽就逐月髻。他左看右看,在首饰匣中挑拣出一支铃兰紫色插梳发簪,推入髻的底部。又拿起东陵玉花瓣蝴蝶发钗别到侧方。
谢澄有些上瘾,目光瞥到一对儿串珊瑚料珠耳坠,还想给南星戴上。却想起南星似乎没有耳洞,也从不戴这些东西,只好悻悻收手。
见谢澄迟迟没动静,南星打了个哈欠,用手摸了摸脑袋。
这一摸给她吓精神了。
之前南星的发型基本上没变化,十年如一日的小盘髻。这是林婶唯一会梳的少女发式,也是南星仅会的。沈酣棠惯常爱梳的发式她都不喜欢,所以也婉拒了沈酣棠帮她梳新鲜发式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