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1页)
他几乎是祈求般希望殿下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他身上,鞭挞他、折磨他,也好过眼睁睁看着殿下因这荒谬的“意外”而自我折磨、痛苦不堪!
谢知白猛地转过头,用那只视线模糊却锐利如刀的独眼,死死盯住跪伏在地的萧寒声。
尽管视野不清,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毫不作伪的、几乎要将他自身焚毁的痛苦与自责。
暴怒的情绪,竟奇异地因此平息了一丝,转化为另一种更扭曲的念头。
就算没有阴谋,也并非无人可迁怒。
守护不力,让他承受如此痛苦,便是最大的罪过!
他缓缓地、有些吃力地伸出手,指尖冰凉微颤,轻轻触上萧寒声紧绷的、线条冷硬的脸颊,感受到那皮肤下因极度压抑而细微的颤抖。
“你的确……该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砸在萧寒声的心上,
“但你若死了,谁来做我的眼睛?谁来替我……看清这该死的、模糊的世界?”
你死了……那我又是孤身一人了……那就只剩我了。
他的指尖带着冰冷的触感,缓缓下滑,抚过萧寒声锋利的下颌线,最后停留在他因紧张而急促滚动的喉结处,感受着那里蓬勃的生命力与绝望的搏动。
“所以,你不能死。”
谢知白的独眼中闪烁着偏执而冰冷的光,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星辰,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要活着,用你的眼睛,替我看。用你的命,来弥补你今日的过失。从今往后,你的视线所及,必须是我的视线所及。你看到的一切,无论巨细,都必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明白吗?”
这是一种极其苛刻、甚至蛮不讲理的、近乎掠夺的要求,是要将另一个人的视觉感官完全剥夺,强制性地化为己用,是一种极致的控制与占有。
萧寒声却毫不犹豫地抬头,毫无畏惧地迎上他那仅存的、锐利而脆弱、仿佛凝聚了所有痛苦与偏执的视线,眼中是绝对的臣服与近乎虔诚的狂热:
“臣明白!臣的眼睛就是殿下的眼睛!臣所见一切,皆为殿下所见!臣将以余生所有,弥补今日之过!”
对他而言,这并非惩罚,而是恩赐,是殿下给予他的、更深层次的捆绑与绝对信任,是他存在的全新意义。
谢知白似乎终于满意了,指尖无力地垂落,极度疲惫地闭上右眼。
剧烈的疼痛和方才激烈的情绪波动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精力。
左眼的刺痛仍在持续叫嚣,提醒着他所受的伤害。
“那个院子……所有与之相关的人,看守的、负责修缮的……一个不留,全部处理掉。”
他闭着眼,轻声下令,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决定今晚的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