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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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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盛怒之下的谢知白并未立刻采取狂风暴雨般的、不计后果的报复。

他比任何人都清醒,对付赵阔这等在朝堂深耕数十载、根系盘错节的老狐狸,急躁和赤裸裸的杀戮是最愚蠢、最低效的选择。

他要的,从来就不仅仅是赵阔的一条老命。

他要的是将赵阔数十年来苦心积累的声望、经营的人脉、家族的荣耀,连同他那些看似前途光明的子嗣,一寸寸、一点点地碾碎成齑粉,让他尝尽世间最极致的屈辱与绝望后,再以一种极其凄惨的方式咽下最后一口气。

报复,于他而言,如同最高明的医者进行最精密的解剖,或是技艺最精湛的刽子手执行凌迟之刑,需得缓慢、精准、优雅,且无比残忍。

别院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谢知白清瘦的身影拉得细长扭曲,投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仿佛一道蛰伏的暗影。

他面前的紫檀木案几上,铺开的已不再是北境辽阔的舆图,而是一幅极其详尽、标注着密密麻麻关系线与注脚的京城权贵关系网,以及安国公府名下所有明暗产业的分布图。

“赵阔此人,一生最得意、最看重的是什么?”

谢知白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唯有指尖轻轻点在图上一处标记时,泄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并非他那顶国公的爵位,而是他赵家‘诗礼传家、清流砥柱’那块经营了百年的金字招牌,是他那几个精心培养、看似个个前途无量、能光耀门楣的儿子。”

萧寒声静立在一旁的阴影里,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凝似水。

自宫中那场惊险归来后,他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逼人,如同一柄饮血归鞘后更显煞气的凶刃,所有的感官与注意力都高度集中、严密地笼罩在谢知白周身方寸之地,仿佛任何一丝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雷霆万钧的致命打击。

“其长子赵元朗,秘密离京,据查是前往江南打点旧日关系网,试图为赵阔翻案,或是……寻求可能的政治外援?”

谢知白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让他‘意外’卷入一桩当地正在严查的科举舞弊案中,人赃并获。不必重判入狱,只需坐实罪名,剥夺其功名,终身禁考即可。”

毁掉一个世代书香门第、自视甚高的世家子弟最为看重、视为性命的前程与仕途,远比直接杀了他更能带来漫长而深刻的痛苦。

萧寒声应道,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接收一项寻常指令,而非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次子赵元明,在京畿大营挂了个闲职,性格暴烈冲动,尤好赌博。”

谢知白的指尖在图上缓缓移动,落在一个新的名字上,

“找几个背景干净、嘴严可靠的‘好朋友’,引他去京城最隐秘、最嗜血的地下赌坊,设局让他欠下这辈子砸锅卖铁也还不清的巨额赌债。然后,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指点’他一个能暂时挪用、日后填补的‘小窍门’——比如,某批即将下发、监管暂时松懈的军饷。记住,时机要掐得极准,务必让他‘刚好’被例行巡查的军纪官当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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