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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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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声的身体瞬间微微一僵,手臂却早已先于意识反应,下意识地迅速环绕过去,稳稳扶住了他那精瘦的腰背,将他大部分重量承接支撑过来。

谢知白身上那股淡淡的、带着苦涩药味的清冷体息混合着衣料熏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让他心跳骤然失序,如同擂鼓。

“臣抱殿下回内室歇息。”

萧寒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强烈情感冲击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谢知白闭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竟是真的全然放松了身体,卸下了所有力道,任由自己陷入那个坚实、温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归宿。

萧寒声小心翼翼地打横将他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举世无双、易碎珍贵的琉璃珍宝。

谢知白比他想象的还要清瘦轻盈,窝在他怀里的样子,收敛了所有平日里的冰冷锐利与算计,显得异常脆弱又全然地依赖,与那个运筹帷幄、手段狠辣的七皇子判若两人。

这种极致强烈的反差,让萧寒声的心脏酸软悸动得一塌糊涂,同时又涌起无限汹涌澎湃的保护欲与占有欲。

他抱着谢知白,一步步极其稳健地走向内室。

沿途遇见的侍卫与内侍皆训练有素地深深低下头,屏息凝神,不敢多看一眼,早已对萧统领这般逾越规矩却又显得无比自然的举动习以为常,甚至视为这别院中不容置喙的法则之一。

将人轻轻放在铺设柔软温暖的床榻上,仔细掖好锦被的每一个角落,萧寒声正欲起身去点燃有安神效果的苏合香,衣袖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勾住了指尖。

谢知白睁开眼,看着他,眼神因倦意而显得水润朦胧,褪去了所有平日里用于示人的冰冷伪装,只剩下纯粹的、不容拒绝的依赖,

“就在这儿守着。”

萧寒声的呼吸一滞。

他沉默地、无比顺从地在榻边的梨花木脚踏上坐下,保持着一個绝对忠诚的守护姿态,目光牢牢锁在榻上之人身上。

“臣不走,殿下安心睡。”

他的声音低沉而可靠,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谢知白似乎这才真正满意,重新闭上眼,但勾着他衣袖一角的手指并未松开,反而无意识地缠绕得更紧了些,仿佛只有通过这细微的接触,才能确保这份独一无二的安全感不会消失。

室内陷入一片静谧,只有两人轻浅交织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阳光透过细密的窗纱,在床榻边投下温暖柔和的光斑,将萧寒声半边挺拔的身影笼罩其中,让他冷硬利落的轮廓也显得莫名柔和了几分。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如同最忠诚的石像,任由谢知白牵着自己的衣袖,深邃的目光久久地、贪婪地流连在那张安然沉睡的容颜上,仿佛这是世间最值得凝视的风景,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种无声胜有声的陪伴与守护,远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滋养某种深入骨髓的情感羁绊。

自那日后,两人之间的互动愈发自然而亲密,壁垒分明的主从关系日渐模糊。

谢知白似乎彻底撕开了那层用于对外防御的冰冷伪装,在萧寒声面前,流露出越来越多真实的、细微的情绪与全然的依赖。

他会因汤药过于苦涩而微微蹙起好看眉头,萧寒声便会如同变戏法般及时递上温热的、恰到好处的蜜渍燕窝;

他会因夜间被旧日噩梦纠缠而骤然惊醒,萧寒声总会第一时间在黑暗中精准地握住他冰凉微颤的手,用低沉稳定的声音耐心安抚,直至他再次沉入睡眠;

他甚至会偶尔在萧寒声立于榻前低声汇报外界事务时,心不在焉地、带着某种慵懒的信任感,用手指轻轻缠绕把玩对方玄色衣袖上冰凉的金属扣饰。

萧寒声则毫无保留地全盘接收着这一切。

他的忠诚与守护,早已超越了职责本身,渐渐染上了一种更深沉的、几乎可称为痴迷与狂热的色彩。

他的整个世界仿佛急剧收缩,只剩下谢知白一人,所有的喜怒哀乐皆系于其身。

谢知白唇角稍展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他便觉心中阴霾尽散,天地明亮;

谢知白若因烦忧或不适而轻轻蹙眉,他便感同身受,心如刀绞,恨不得能以身代之,承受所有苦楚。

这种极端的情感依赖与绝对占有,在两人之间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对外隔绝的无形壁垒,将外界一切纷扰、算计与血腥都暂时屏蔽在外。

这日傍晚,天色阴沉,细雨霏霏,寒意渐重。谢知白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椅上,望着窗外被雨丝打湿的庭院景致,忽然觉得一股凉意顺着窗隙侵入,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

几乎就在他动作的同时,一件带着温热体温的、质地厚实挺括的玄色外袍便从身后轻轻披落在了他的肩上,将微凉的寒意瞬间隔绝。

萧寒声不知何时已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秋雨寒重,殿下当心寒气侵体。”

那外袍上还清晰地残留着萧寒声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冷冽兵器气息与干净皂角清冽的味道,如同一个无形的怀抱,将谢知白整个人严密地包裹其中,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安的温度与安全感。

谢知白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向后放松了身体,将一部分重量倚在身后萧寒声坚实挺拔的腿上,仿佛那是最可靠的支柱。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拢了拢宽大的外袍领口,细腻的布料摩挲着肌肤,指尖无意间擦过衣襟上用银线绣制的、繁复而冰冷的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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