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原乐（第1页）
“干净如新！”萨曼莎手持胡桃木手杖，随手一指西伦的身上，他便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脏污，哪怕是最微小的灰尘都凭空消失了。
它和神术有些类似，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这就是咒语魔法，只需要念出。。。
银雨如针，刺入肌肤时不疼，却带来一种奇异的麻木感，仿佛每一滴都携带着微弱电流，在皮下激起细小涟漪。街道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钟楼方向传来低沉吟唱，那是上千名信徒齐声诵念《冰蜕经》的合音，声波在金属云层下回荡，凝成实质般的压力压向地面。
教授扶着埃兰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粘稠液体中。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断续杂音??有时是凯瑞斯临终前的喘息，有时又是自己幼时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她知道这是系统试图侵入意识的征兆，便咬破舌尖，用疼痛维持清醒。
“快了。”埃兰忽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它就在钟楼上空盘旋……尚未选定宿主。西伦正在用信仰之力强行牵引，但冰铭板有自主意志，它在挣扎。”
玛琳娜握紧“霜语者”，刀身因接近高浓度银雨而微微震颤，晶体内部银丝如活蛇游走。“如果它自己选人，会选谁？”
“最纯净的载体。”教授低声回答，“未被改造、未曾接触中枢、却又能感知系统波动的存在??比如孩子。”
她心头一紧，脑海中再次浮现孙女的画面：病床上的小女孩，眼神清澈，嘴唇无声开合：“奶奶，别让他们把我变成不会哭的样子。”
“他不会真的献祭信徒。”教授猛然顿住脚步，“他是要用一个‘无辜者’完成仪式！一个象征纯洁与未来的生命体……他会绑架某个孩子，带到钟顶，在银雨最密集的时刻进行绑定！”
埃兰点头：“而且必须是在第七次钟响之前。你看那钟面??”
三人抬眼望去。古老的铜钟悬于塔顶，指针逆向旋转，正指向第六小时。
“还有一次机会。”玛琳娜拔出枪械，检查弹匣，“我们强攻进去？圣堂骑士虽多，但银雨干扰了他们的通讯系统，反应速度至少延迟三秒。”
“不行。”教授摇头，“门已被封印咒文加固，只有持有守望者血脉或完成‘痛觉认证’的人才能开启。而我刚才地下那一滴血，已经耗尽了系统的信任额度。”
埃兰突然抬起手，指尖划过自己颈侧一道陈旧疤痕，鲜血渗出，顺着手指滴落。他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符号，血珠悬浮不坠，竟与银雨相互吸引，形成一条细小光链直指钟楼。
“我还能借用一点权限。”他说，“但我不能进去??我是系统的一部分，一旦靠近核心仪式场，就会被自动回收，成为能量源。”
“那你做什么？”玛琳娜问。
“替你们开门。”他闭上眼，额头银纹暴涨，整个人开始发烫，“然后切断我和系统的最后一丝连接……以死亡为代价，制造一场短暂的逻辑崩塌。那几秒钟，就是你们的机会。”
“你疯了！”玛琳娜抓住他手臂，“你说过你还活着！你说你能醒来！”
“我一直都在梦里战斗。”埃兰微笑，目光温柔，“每一次心跳，都是我在替那些无法反抗的孩子们说‘不’。现在，轮到我真正地放手了。”
他将手掌按在地面，鲜血迅速渗入砖缝，沿着古老符文脉络蔓延而去。整座城市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钟楼底部的青铜大门浮现出裂痕般的红光，缓缓开启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与此同时，埃兰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银色脉络逐一断裂，化作光点逸散。他的呼吸变得微弱，却仍坚持睁着眼睛，看着教授。
“答应我……”他气若游丝，“别让任何人，忘记怎么哭。”
话音落下，他头一歪，再无声息。
教授跪地，伸手合上他的双眼。没有时间流泪，她立刻起身，将他的尸体轻轻放平，从他衣袋中取出一枚微型数据芯片??那是他多年来潜伏于系统内部所记录的一切真相。
“走！”她推了玛琳娜一把。
两人冲向钟楼入口。刚踏入门槛，身后轰然巨响，大门自行闭合，将埃兰留在外面。与此同时，天空中的紫色光柱骤然增强，十二轮血月虚影在云层中显现，彼此连成环状，宛如瞳孔睁开。
楼梯陡峭狭窄，两侧墙壁镶嵌着无数小型冰棺，每一具都封存着一名早年失踪的“觉醒者”。他们面容安详，胸口却插着导管，连接至天花板上的集束管道，显然正被抽取某种生物电能。
“他们在收集情绪波长。”教授低声道，“恐惧、悲伤、喜悦……所有人类情感都被转化为启动冰铭板的能量。”
她们加快脚步，终于抵达顶层大厅。圆形穹顶已被掀开，露出夜空与倾泻而下的银雨。中央石台上站着西伦，身穿纯白祭司长袍，双手高举一块半透明晶石??那正是冰铭板，表面流动着液态文字，不断重组又消散。
而在他脚边，蜷缩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医院病号服，手腕上有明显的静脉注射痕迹。她抬头看见教授，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奶奶……”她轻声喊。
教授心如刀绞。这不是她的孙女，可这张脸、这声音、这无助的眼神，与她记忆中的亲人重叠得如此彻底。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来？”西伦转过身，脸上没有愤怒，只有近乎悲悯的平静，“Lena，你破坏第一层协议时，我就知道你是钥匙。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你根本不懂冰铭板的选择机制。”教授一步步逼近，“它不会接受强迫绑定。你用万名信徒的信念做燃料，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它只回应真实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