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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偶尔累到躺在沙发上睡着,再醒来,就能看到郝淑雪坐在她身边,戴着老花眼镜织毛衣——
不知想起什么,方知漓冲进郝淑雪的房间。
孟嘉珩还在打探郝淑雪的消息,赶忙跟了进去,却见到她愣愣站在郝淑雪的衣柜前,眼眶渐渐湿红,忽地失力地跌坐在床上,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不断流出来,痛苦不已。
他们之前检查过衣柜,但当时太匆忙,如今却发现了不对。
郝淑雪自己的衣物都堆积到了另一侧,而方知漓所面对的衣柜里,整整齐齐,全是郝淑雪自己织好的毛衣与围巾。
她随口说了一句要很多颜色的,郝淑雪就真的织了许多。
满满一个衣柜,她可以穿整个冬天。
“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呢”
她的哭腔怎么也止不住,痛苦到声音都在发抖:“我怎么、我怎么就忽视她了呢。”
孟嘉珩沉默地抱着她,感受到她滚烫的眼泪似是要浸透他的胸膛,将他的一颗心也灼烧着。
“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啊,她会去哪里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真的好担心她”
方知漓从没有这么无措过,身体似是接近耗尽,哽咽着,痛苦到快要喘不上气:“她怎么怎么可以丢下我”
她是连夜赶回来的,熬了一天,消耗了太大的力气,好不容易疲惫地睡着,却依旧皱着眉。
孟嘉珩没有离开,他手底下的人也没有找到郝淑雪,甚至去了医院,只是医院不能随意将病人的情况给外人。
漆黑的夜里,他联系了姚院长。
“将他转到其他的疗养院。”
像方闻廷这种没有家人,没有财产的孤寡老人,被转入普通的疗养院,没有钱续住院费,没有人看望,过得并不会非常好。
但从今以后,他是死是活,都和他,和方知漓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方知漓没有放弃寻找郝淑雪,这段时间,她瘦了很多,也愈发的沉默寡言。
庄敏、李牧槐他们,也在用着自己的方法帮她找人,有次出外勤,方知漓走神,被身后路过的人撞了下,咖啡洒在了身上。
那人看了一眼直接要走,康骏拽着人让他道歉,对方是个不讲理的,两人差点吵起来,唯有方知漓讷讷地站在原地,想到小的时候,她故意闹脾气,吃东西弄脏衣服,郝淑雪也只是很温柔地哄着她,说没有烫到我们宝贝吧。
康骏气愤地拽着人和方知漓道歉,一回头,却发现她在沉默地哭。
在康骏的印象里,方知漓一直是高冷的,仿佛永远不会凋谢,永远不会枯萎,雷厉风行,张嘴骂人的时候毫不留情,如同刀枪不入的女强人。
所以看到她哭的一刹那,他一下就慌了。
他笨拙地想要逗人开心,她的眼泪却掉的更凶了,哄不好,他只能给孟嘉珩发了消息。
孟嘉珩出现在面前时,她茫然地抬起眼,想要说什么,喉咙似乎被堵住:“对不起,我我不想哭的。”
孟嘉珩没有说话,他只是单膝着地,触及她脚后跟轻微的红痕,轻声问:“还能走吗?”
她这段时间,逼着自己忙碌,逼着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他都知道。
方知漓看着他,一开口,就有晶莹的眼泪掉下来,讷讷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忽然开始变得敏感,只要一停下来,就容易多想,就止不住地想哭。
孟嘉珩让她勾住自己的颈,将人横抱起来:“我说过的,我永远在你身边。”
方知漓沉默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闭上眼,眼泪不断地往下砸。
他的怀抱宽阔却极具安全感,单手抱着人,另只手拎着她的高跟鞋,带她回家。
只不过,没有去他的公寓,而是去了她和郝淑雪的家。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陪着她。
晚上,他将人拥在怀里,却知道在无数个深夜里,她根本睡不着,总是偷偷地挪开他的手,一个人去客厅,无声看着电视,双手抱膝,安安静静坐了很久。
他佯装不知情,只是在她悄悄回来后,紧紧抱住她。
这样仿佛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快两周的时间,孟嘉珩那边终于查到了消息,说是在某个有点偏远的城市,有人在医院看到了郝淑雪。
方知漓竭力克制着情绪:“所以,她是真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