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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他平静的两个字,令方知漓心底涌上不安,她用手背擦了下眼泪,下意识地想要推门逃离,却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将车门锁住了。
“那你为什么要发这些?”
方知漓僵硬两秒,她木讷地回过头,瞳底划过刺眼冷白的光线,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她睫羽轻颤,连呼吸都滞了一拍。
“手机一直在你这。”
她没有看他,只是觉得眼睛被手机的光线刺得很疼,一颗心如坠冰窖,茫然、愤怒、惶恐、不安不断交织,蜷紧手,像只竖起了全身防备的刺猬,潜意识地想要激怒他:“所以呢?”
她每说一句话,就如同咽下尖锐的碎片,“你是想嘲笑我吗?嘲笑我信誓旦旦地离开,却过得这么狼狈,这么惨。”
“如果是这样,我认。”
想象中的嘲讽并没有出现,他只是静静看着她,晦涩的眼底是令她怯懦的,不敢面对的浓烈汹涌,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却被人抬起下颌看向他,清眸里的惶恐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她干涩的唇翕动,想要说话,却被人勾着腰,强势地抱到了他的腿上,不容挣脱。
“你——”
“嘴这么硬。”他打断她的话,声音很淡:“可你的眼泪,真的很咸,知道吗?”
因为一件乌龙的怀孕,就压垮了方知漓强撑的所有情绪,她想要他放手,却听见他说:“如果我们迟早会闹成这样,那你当年晕倒,我不会走。”
方知漓因为他的话大脑嗡的一声,脑海中那捉不住的记忆就这么忽然清晰,触及她错愕的视线,孟嘉珩喉咙上下一滚,耐心拂去她的眼泪,嗓音不温不淡的,漆浓晦涩的黑眸却如骇浪将她席卷:“也不该放你走。”
她的离开并没有让孟嘉珩停下自己的脚步,出国后,他依旧命人看守方家,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却没有打探过她的消息。
他唯一带走的,是她遗落在别墅的手机。
那几年,他没有刻意去想她,他有自己的尊严与高傲,被她那样践踏后,还没有贱到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直至有次他的公寓进了小偷,向来理智的人,第一次在管家面前发了火。
他唯一在意有没有丢的东西,只是她的手机。
那只破旧的,一同被她丢弃的手机,幸好找了回来。
许久没开机,手机已经非常迟钝。
他花了大心思修好手机,也将里头的内容来来回回看过许多次。
好几个夜里,他点进她曾经的社交账号,瞳孔似乎被冷白的光刺到,就连心脏也涌上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真是想问问她,问问这个骗子,为什么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为什么手机里,只把他的联系方式置顶。
为什么存有偷拍他的照片。
为什么有很多没发出去的草稿内容,而里面全是他的名字。
为什么会把他发给她的解题过程全都保存下来。
为什么用他的生日作为解锁密码。
在看到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时,孟嘉珩心里顿时有预感——这个号码来自她。
也是那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离开已经两年了。
他也终于发现,为什么那两年,他会觉得日子如此孤独无趣——
只是因为她不在。
他没有回那条短信,他怕他回了以后,她会再一次消失。
她或许也以为,这个号码真的被人遗弃了,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地会发消息过来。
像是在诉说心事,她发的内容,大多数是丧气的,低落的。
【雪好大,我没有带伞。】
【为什么要克扣我的工资。】
【我一点都不开心。】
【回家的时候妈妈不在,我以为她又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