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杀人和猎杀动物没什么区别，但是报酬却天差地别。

于是，猎人开始更倾向于接一些报酬多的工作。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玛利亚惊叹找上了他，目标对象还是她的丈夫，可是在所有人的口中，她和她的丈夫简直是天生一对，他们恩爱的照片甚至还印在了孩子们的课本上。

他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一旦暴露，或许猎人自己也会被割破喉咙，但是他还是接下了这个活，甚至没有和雇主商量好报酬。

猎人心中产生了一种隐秘的欢喜。

这欢喜到底源自于哪里？他为什么要为了玛利亚和白马王子并不纯粹的感情而欣喜？他为什么不开口要钱？再把时间往回波动一下，像猎人这样百战百胜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一时的心软，放玛利亚离开？

猎人的异常被自己刻意忽略。

他只知道，自己非常兴奋，在行动的前一天，他兴奋到一晚上没有闭上眼睛，猎人的老伙计——一把上了年头的□□被他用棕榈油擦了无数次，擦地油光发亮，里面的子弹被全数装满，到了真正实施的那一刻，他更是发挥了最好的水平，一击致命，欣赏着白马王子因为失血而越发惨白的脸色，直到确认他没了呼吸，猎人才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离开。

幽微的灯火跃动。

玛利亚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副非常无害的模样，她似乎有些错愕，挣扎着想抽出，可是动作幅度并不大，她小声指责，“你在干什么，我付了我该付的钱。”

猎人忍不住开酒询问，“我不要你的金币，我只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白马王子？”

玛利亚低声道，“这和你没关系。”

“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不会拒绝。”猎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凑到玛利亚的耳边，“我只是好奇。”

“因为他愚蠢，他浅薄。”玛利亚刻薄地评价，“他只是一个拥有王子名号的落魄少年而已，我已经足够纵容他了，可是他还在妄图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猎人兴奋地耳边一片嗡鸣，他的声线有些颤抖，“可是他救过你。”

玛利亚冷哼一声，“救我？我根本不需要他来拯救，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任何事情，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王后的罪恶，所以我将计就计，吃下了王后递来的毒苹果，但是我并没有下咽，而是将那块苹果含在口中，王子是我醒来的一个契机，他一开始的目的也并不是想要唤醒我，而是为了我脖子上价值不菲的项链。”

“通过我一直未曾合拢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他往我脖子上伸去的手。”

猎人的喉咙莫名干渴。

他的掌心在不断地发烫，而眼睛则更加有神，他紧紧地盯着玛利亚，眼神炽热而直白。

猎人非常清楚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瞄准猎物的心脏然后扣动扳机，等待火药的气息散去，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收走自己的猎物。

可是玛利亚并不是愚蠢的动物，或许她看上去单纯而无害，可是真正单纯的人会说这些话吗？并不会。

猎人无法用自己的□□狩猎玛利亚，认识到这一点后，他无端有些烦躁，于是他把玩着□□，足足有玛利亚小臂那么粗，可以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可是在猎人的手中，那把沉重的□□却成了孩子手中的玩具，他轻巧地扣动扳机，木仓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玛利亚以为他疯了，可是下一秒，他摊开手掌，弹匣却凭空出现在了掌心里，“你放心，我没有害你的理由。”

猎人笑笑，“这是我刚从流浪的魔术师那里新学回来的戏法，是不是非常好玩？”

“好玩个鬼！我差点以为你要像杀了其他人一样杀害我！”玛利亚差点就要爆粗话了，“我真是个可怜的女人，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靠谱的，下一步，我是不是得找个听话的怪物？”

猎人早已在和玛利亚相处的过程中，摸清了她的脾性，“你以为的正常男人大概是时时刻刻顺从你，还得心甘情愿地做你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听话且好用，这两者缺了一个你都不会满意的，玛利亚，你的要求太高了，普通的男人确实无法满足你，也只有传说中的魔鬼能满足你的心愿了，但是他们同样也会收走你的灵魂。”

玛利亚开始笑起来，像一朵盛开到荼靡的鲜花，她乐不可支，微微弯着腰捂着自己的腹部，“你说的没错，或许我真的应该期待会有个怪物从天而降，然后乖乖蜷缩在我的脚下，或许我们还会为了得到对方的灵魂相互争吵，鬼知道呢。”

玛利亚给了猎人十倍的金币，这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五年的开支，天色已经很晚了，玛利亚看着自己的指甲——她用最新鲜的花汁染的，是很浓艳的正红色，只是因为染色的时候不小心，染料稍微涂出了指甲盖一些。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干脆用墨汁将多余的红色勾勒成花的形状，尽量精巧一些，也算是别出心裁，但是玛利亚又想到了她明天要做的事情——她要为她“最爱”的丈夫哭丧。

他还那么年轻，就因为一场狩猎游戏丢了自己的性命，玛利亚对着镜子不断练习，她该以怎样的角度哭泣才能显得自己忧伤而美丽，她看到了自己红艳的指甲，心想，或许她还得把指甲上的红色颜料去除，她新买一条白色的纱衣简直太适合这样的场景了，对了，她还得把脖子上的项链收起来。

猎人催促她赶紧上床休息，“就算是你天生就有着出色的外貌，如果选择一直熬夜，你的美貌也会迅速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