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叫家长了（第3页）
汤米倒是没鲍勃伤得那么重，只是鼻青脸肿，龇牙咧嘴地站在一旁。他的母亲则截然不同。她身材瘦削，穿着剪裁得体的灰色套装，妆容精致，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透着一股精明的算计和冷意。
她没有像鲍勃太太那样歇斯底里，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刚进来的布列塔尼三人，最后定格在达米安身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格雷的母亲站在角落里，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她身材微胖，穿着洗得发白的朴素连衣裙，脸上带着长期操劳的疲惫和此刻巨大的惶恐。看到格雷肿得老高的眼眶，她眼圈瞬间红了，快步上前，颤抖着手想碰又不敢碰儿子的脸：“格雷……我的天……疼不疼啊……”声音哽咽，充满了心疼和无助。格雷看到母亲，委屈和害怕涌上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布列塔尼身边站着她的哥哥德莱文。他显然是接到通知后直接从冰山餐厅赶来的，身上还穿着沾着油污的深色工装裤和t恤，外面匆匆套了件旧夹克。他耀眼的金发有些凌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那双和布列塔尼一样的紫罗兰色眼睛此刻却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他像一座沉默的火山，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鲍勃和汤米的伤势，最后落在鲍勃太太那张唾沫横飞的脸上，眉头紧锁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当看到妹妹完好无损时，他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但眼神依旧非常难看。
而办公室的中心，或者说，是气场漩涡的中心——迪克·格雷森。他本来在休假，计划着放松一下，结果收到了提姆的消息：[达米安被叫家长了，我抽不开身，布鲁斯他……状态你知道的，有点……纠结？或许我的措辞不够准确。总之，你能去一趟吗？]
迪克自然应允。此刻他站在这里，身着休闲装却自带一种沉稳的气场。他看到了达米安，那孩子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绿色眼眸里是惯有的审视和一丝冷漠，仿佛在说“怎么是你？”。
格蕾丝夫人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她试图控制局面：“各位家长，请冷静！我们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了解什么？！”鲍勃太太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她猛地指向达米安，“就是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一脚把我儿子踹飞！还砸坏了学校的钢琴！监控！我要看监控！证据确凿！你们韦恩家有钱有势就能随便打人吗？！我要告他故意伤害！”她又指向布列塔尼和格雷，“还有他们！肯定是他们合伙欺负我儿子！”
“鲍勃太太，请注意言辞！”格蕾丝夫人提高了声音。
汤米太太这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冰冷：“凯特，稍安勿躁。我相信格雷森先生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和……满意的解决方案。”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迪克，“毕竟，损坏的钢琴价值不菲，我儿子的伤势也需要专业的医疗评估和后续治疗费用。至于精神损失费……我想格雷森先生应该明白。”
苏珊·史密斯听到这里，更加惶恐，下意识地把格雷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声音带着哭腔：“格蕾丝夫人……我儿子他……他是被欺负的……他眼睛被打成这样……”她心疼地看着格雷乌青的眼眶，又畏惧地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鲍勃太太和精明的汤米太太，不敢再多说。
德莱文再也忍不住，往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合理的解释？我倒是想听听，鲍勃和汤米同学，为什么要围攻我妹妹布列塔尼和格雷同学？为什么要踩烂我妹妹的午餐？为什么要用那种下流的话逼迫她？我妹妹脸上的嫌恶，在场老师应该都看到了！谁才是真正的霸凌者？”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鲍勃和汤米。
鲍勃被他看得一缩，汤米也眼神闪烁。鲍勃太太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怎么可能……”
“够了。”
一个低沉、平稳、却带着绝对穿透力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
迪克听不下去了。他在布鲁德海文警局（bcpd）工作，见识过各种青少年问题，深知有些孩子的恶意可以多么纯粹和残忍。只是他没想到达米安会卷入其中，更没想到他会出手保护弱者——虽然手段有些过激了。布鲁斯知道了或许会感到一丝欣慰？迪克想着，眼神冷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疲惫的格蕾丝夫人身上。
“格蕾丝夫人，”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在陈述既定事实，“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达米安已经向我做了简要说明。正如德莱文先生所言，是鲍勃和汤米两位同学先对史密斯同学进行身体上的欺凌和言语上的侮辱，并试图以此胁迫萨默斯同学。达米安的行为，是在阻止进一步的暴力侵害。虽然方式……”
他顿了顿，目光淡淡瞥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弟弟，“有待商榷，但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同学。”他强调了“有待商榷”四个字，算是对达米安暴力手段的定性。
他无视了鲍勃太太瞬间涨红的怒容和汤米太太微变的脸色，继续说道：“关于损坏的钢琴，以及两位受伤同学的医疗费用，韦恩企业会全额承担，并确保他们得到最好的治疗。此外，”他的目光转向苏珊·史密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丝，“史密斯同学的医疗费用，我们也会一并负责。”
“格雷森！”达米安不满地低声抗议，显然对迪克这种“息事宁人”的赔偿方式极为不屑。
迪克抬手，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制止了达米安。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看向鲍勃太太和汤米太太：“但是，对于贵子弟长期欺凌同学的行为，学校必须给出严肃的处理意见。我建议，给予鲍勃和汤米同学留校察看处分，并强制参加反校园霸凌的课程和心理辅导。如果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带来的压力，比任何威胁都更沉重。
鲍勃太太还想说什么，被汤米太太一把拉住。伊丽莎白·汤米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格雷森先生果然公正明理。我们接受这个处理方案。凯特，走吧，带鲍勃去看医生。”她深知在哥谭，与韦恩家正面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不如趁机拿到最大的实际利益。
鲍勃太太虽然心有不甘，但在汤米太太的暗示和迪克无形的威压下，也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布列塔尼和格雷一眼，扶着还在哼哼唧唧的儿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汤米太太则矜持地对迪克点了点头，拉着不情不愿的汤米也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苏珊·史密斯不住的抽泣声和格雷小声的安慰。
格蕾丝夫人如释重负，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感激：“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格雷森先生。”她转向苏珊和格雷，语气温和了许多：“史密斯太太，请先带格雷去好好检查一下。后续的事情，学校会跟进处理的。”她又看向德莱文和布列塔尼：“萨默斯先生，布列塔尼，你们也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德莱文终于放松了些，他揽过布列塔尼的肩膀，对格蕾丝夫人和迪克点了点头：“谢谢夫人。格雷森先生，多谢。”他的目光扫过迪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感谢他解围，但对他韦恩家的身份和解决方式本能地保持距离。
布列塔尼悄悄松了口气，偷偷捏了捏书包带子。终于结束了……她悄悄看了一眼达米安，对方已经一脸不耐烦地转身率先走出了办公室，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迪克对格蕾丝夫人和德莱文微微颔首，也转身离开了。他需要回去跟提姆——还有布鲁斯——好好“汇报”一下达米安这“精彩”的入学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