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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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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卿久等,皇帝今日烧得厉害,哀家这才来得迟了些。”

恰逢此时,太后姗姗来迟。

谢迁整理神情,恭顺道:“陛下龙体要紧,娘娘操劳,无需挂怀臣等。”

太后点头,扫向座下众人,目光落在晏漓身上时,眸中闪过一丝隐秘的戒备。

“人既齐了,这便开宴罢。”

丝竹乐舞应声奏起,谢见琛欣赏不来宫中这些束手束脚的舞蹈,更掺和不进父亲与太后的客套之辞中。

他百无聊赖枯坐着,目光却情不自禁再度转向某个方向。

晏漓正垂眸不知思索何事,周身笼罩着一层格格不入的阴郁。察觉到谢见琛的视线,毫不避讳直直看回去,迎着目光敬酒似的举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饮毕后,又露出抹微不可查的笑。

晏漓的座次要偏些,无人注意到他这一看似寻常的动作。若是落在旁人眼里,难免有些眉目传情、暗度陈仓的意思。

谢见琛神情肉眼可见慌乱起来:这人瞧着寡言,骨子里却好不安分!

“娘娘,陛下的体热仍不见好。”

宴至中途,太后的近侍急碎步入席,禀报打断席间轻松的氛围。

太后拧眉起身,瞧向晏漓的方向。

“昭宁,你去同我瞧瞧皇帝。”

晏漓没说什么,置下酒杯无言起身。他跟着太后离去,经过谢见琛桌前时带过一阵微醺的轻风。

可一直注意着晏漓的谢见琛却格外敏锐地发现,晏漓此刻的脸色有一瞬难看得吓人。

莫名不祥的直觉使他坐立难安,他捏了个透气的借口离席,跟了上去。

皇帝所居的乾元殿他无权擅闯,只得无声靠近殿外的窗子,谨慎地推开一个缝隙。

殿内传来晏漓的冷哼:“倘若不是皇弟的病,母后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我,可对?”

“这药只是需要一些男性血亲之血做药引而已,你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晏漓没说话。

饶是他对旁人再冷漠,面对无辜且年幼多病的皇弟,难免仍保有一丝关照。

“并非初次取药引了,无需哀家教你怎么做吧?”

太后轻车熟路自殿中一处角落拿出一柄匕首,“当啷”一声丢给晏漓。

“放血吧。”

匕首落地的声音刺得谢见琛耳畔嗡嗡作响。

——这都是什么害人的偏方?哪有掺了人血便能生出奇效的药的?!

幼帝的病再难医治,也不该寄希望于这样的邪门偏方上来!

太后与昭宁殿下不和,他是有所耳闻。可待谢见琛真正目睹这对母子仇敌般的相处时,仍是久久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殿内,晏漓捡起脚下的匕首。

不带任何迟疑,朝手腕割下。

新鲜的殷红滴滴答答落入药壶,谢见琛早在战场上见惯了血,这一霎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目眩。

战场上,敌人会对敌人刀刃相向,可他从不知道,亲人竟也能使亲人流血受伤。

“够了?”

晏漓看向太后。

太后:“继续。”

晏漓:“……”

他没说话,认命般地,匕首没入皮肤愈深,腕间缕缕血迹很快连作整片吓人的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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