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页)
未免她伤怀,侍女们更加勤快,每日要来海棠苑扫上许多回。
偏偏这一日,无人敢近海棠苑。
姜时雪只身一人前来,说想在海棠彻底开败前好好游一游院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姜府以姜时雪马首是瞻,谁又敢违背她的命令,负责洒扫的侍女乖巧地候在院外,只待她游赏玩再进去打扫。
可一刻钟之后,侍女撞见姜时雪满面泪痕冲出海棠苑,钗环都散了几根。
侍女要问,姜时雪只说自己贪玩从树上摔了下来。
此事惊动了姜父姜母,姜府上下鸡飞狗跳,大夫一茬一茬的来给她检查,生怕她摔到了哪里。
只是人没伤到哪,姜时雪却莫名其妙大病一场。
大夫说她积郁成疾,乃是心病。
姜家二老只觉得蹊跷,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又尚未及笄,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积郁成疾?
姜夫人里里外外问了个遍,最后是银烛猜测着说:“隔壁顾公子不日举家都要迁往上京,姑娘自幼与顾公子相好,莫不是因为这个?”
隔壁顾家早年间也是清贵人家,后来家族落魄,只剩一个鳏夫顾先生带着独子顾行之生活在此处。
顾行之长姜时雪三岁,因着有一个教书先生作父亲,小小年纪便通文达礼。
偏偏姜时雪自小最不喜欢诗书,早些时候最不喜欢隔壁这位牝鸡司晨的读书郎,暗地里还说他一派迂腐文人模样。
只是邻居做久了,难免有来往,姜时雪渐渐与这位顾公子相熟起来,但在姜夫人看来,女儿和这位顾公子也并无过多交集。
怎么的就为顾公子的离开心伤不已了?
姜夫人虽然知道不妥,但还是出面去请顾行之,就说他临别在即,姜府想设宴为他送别。
偏偏践行宴上,姜时雪死活不肯露面,最后顾行之说:“听闻姜妹妹尤在病中,怀静可否前去探望?”
姜夫人看着眼前进退得当,行事妥帖的少年,猜测出些什么,欣然允诺。
读书人家又如何,若是她的雪儿喜欢,她定当竭尽全力帮她成事。
这顾行之既然志在功名,将来定然有不少要花钱的地方,若是两个孩子能成,姜家也定会竭尽所能托举他。
可惜顾行之到了月华堂,吃了一记闭门羹。
姜时雪坐在梳妆镜前,听窗外少年语气温柔,言辞恳切道歉,撅断了手中的金簪。
三日前,她得知他要举家搬迁的消息,放下所有颜面,求他不要离开。
可却换来少年一句:“阿雪,你有你的路要我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她哭着求他:“行之哥哥,余州的学府也是一顶一的好,若你愿意,我还可以求爹爹帮你请当世大儒来做你的先生……”
少年生着一双凛若秋霜,清冷似雪的眼,偏偏他整个人总是含着笑,如同皎月昭昭。
这个人就连拒绝的话都说得如此温柔:“阿雪,我知你好意,将来待我在上京安定下来,你可以来找我游玩,可好?”
她气得转身就走,思索一夜,还是鼓足了这一生最大的勇气,悄悄翻进了他的院子。
那时顾行之正在收拾行李,她亲眼瞧见他将自己送他的紫玉狼毫珍重地收到包袱中,再也忍不住满心委屈,推开他的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