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第2页）

“哼！”全平没阻止，但是毫不客气地冷声道：“别忘了你现在的年纪。”

望着自己小小的手掌，一阵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席卷了关牧野。

他现在只是个13岁的孩子，甚至连这次出门都是写完作业打着找朋友玩的名义，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他像一朵浮萍，完全飘摇了起来，一边是温馨的现实，另一边，是即将到来的噩梦一般的未来。

那不是梦，不可能是梦，因为他是魇族人，能预知未来，参破梦境的魇族人。

全平瞪了一眼关牧野，怒斥道：“快滚，你这个样子，等会儿别让那个地痞来找我的麻烦。”

关牧野沉默了好久，终于站了起来，默默离开。刚出房门，李奶奶看见了关牧野额头上一个大血窟窿，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悠悠地轻呼一声“造孽哟”，愣愣地看着关牧野出去，继续手下的工作。

关牧野空着手，走向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那里是将被冻死者的火源。

回家之前，他先去公共厕所清理了一下额头，看起来没有了刚才那么瘆人，将自己尽力收拾干净，他照着镜子，望着自己那张稚气的脸，越来越觉得心慌。

这一切起源于一场梦境。

不，关牧野已经不能确定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只是再睁开眼，他就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他是关牧野，一个野孩子，一个被大哥萧月寻养大的孤儿。

他的母亲是魇族人，父亲是一个酒鬼，爸妈死得死，死得死，他原本是不屑于和魇族人打交道的，只有大哥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但是，但是……

魇族人的血脉告诉他，连最平淡的诉求都是奢望。

梦境那么真实，就好像他已经那样活过了一次，萧月寻注定会死，而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他就姑且当自己重活了一次吧，那么他就不会让一切再次重演。

关牧野眼神中折射出与年龄不符的光，拳头攥紧，走向家。

他还萧月寻的家在城中村的老平房里，关牧野刚拐进巷子，就看见了晃晃悠悠的萧月寻。

萧月寻的步履蹒跚，一看就是喝了酒。关牧野连忙跑上去，一把搂住了萧月寻。

“哥……”

萧月寻睁开眼，看向来人，依稀辨认出来了眼前是谁：“唔……小野，和朋友玩回来了啊？”

“哥你去哪了，为什么喝这么多！？”

以往这小屁孩说话都是软软的，乖乖的，最近怎么有点凶呢……但是萧月寻没心思细想，他晕晕乎乎的，伸手在关牧野脑袋上□□了一把，漫不经心嘟囔道：“臭小子，敢教训你哥。”

关牧野看着眼前的大哥，心底生出一丝痛意，他努力不去回想那场梦境中惨烈的一幕，只是搂着腰的手更紧，牢牢地搀扶着萧月寻上了楼。

萧月寻今年也才18岁，比关牧野大5岁，但是已经不读书了，目前在长平县跟着地头蛇当小弟，做一些没人愿意做的事。

他自己也是个孤儿，初三的那年捡了关牧野回家，知道自己不是上学的那块料儿，就在初中之后辍学，选择出来闯荡，一心想把关牧野供出来大学。

但是现在只有关牧野知道，自己不会再选择上大学了……

烂醉如泥的萧月寻稚气未脱，脸上还满满是胶原蛋白，和30岁的他不同，现在的萧月寻眉目之间还没有那抹无法忽视的郁气，但是关牧野心疼地快要不能呼吸：

哥，你不过也才15岁，就有勇气把我捡回家，你真的很傻，还想把我送去上学，但是你现在也才只有18岁啊……

关牧野把萧月寻扶上床，费劲巴拉地给脱了衣服，然后再拿来毛巾仔细擦了擦了脸，正当他望着萧月寻出神之际，后方传来一丝诡异的波动。

他凛然朝后扭头。

“是谁？”

燕林和万昭到卧室里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