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页)
钟婉词闻声抬头,一见姜曈怒目圆瞪的样子,打了?个哭嗝,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忘记了?。
就连姜怀山的气焰也弱了?几分,然?而到底是曾经的一家之?主,他挺了?挺背脊,又?给自己凹出几分气势,黑着脸道:“我们与观卿说?话,你过来?做什么?”
姜曈走到苏观卿身边,挨着他跪下来?:“爹,娘,你们别因为观卿的性子好,就可着他一个人?欺负,我跟他之?间的事,真正拿主意的是我。有事,你们冲我来?。”
姜怀山怒道:“冲你!冲你,你肯听劝吗?这翻年就是大婚,你到时候就是郕王妃了?。你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说?说?你,你像什么样子!”
“爹,我小时候,你帮我跟观卿订婚,我就说?过,不?是我点头的婚姻,我不?会认的,那时候我是这句话,现?在也是这句话。那时候我不喜欢观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他,现?在我只中意观卿,我又?怎会愿意嫁给别人。”姜曈的语气平静,却字字铿锵。
姜怀山气得又?拍了?两下椅把手:“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婚事是陛下的意思,你难道能左右陛下的圣旨吗?”
姜曈忽然?冲着姜怀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爹去?年的时候不?是还恨不?得弄死上面那位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听话了??”
姜怀山一滞。
姜曈站起来?,将苏观卿也拉起来?:“爹,娘,与小殿下的婚事,我会设法解决。你们就别操心了。”
她说?完,拉着苏观卿,两人一起离开了。
姜怀山看着姜曈离去?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良久后,他低下头,对伏在自己膝头,呜咽着问自己该怎么办的钟婉词道:“不?能再留着观卿了?。他一日留在咱们家,曈曈便一日不?可能安心待嫁。”
……
风拂柳被叫到主屋的时候,还有些懵,他在姜宅住过这么长时间,还从未与姜怀山正式见过面,却不?知今日忽然?被叫来?,是为何事。
他看向跟前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此人?头发已?经大片花白了?,身体?看起来?很羸弱,甚至神情看起来?也有些萎靡。
他在打量姜怀山,姜怀山也在打量他。
风拂柳看起来?是个极漂亮的男子,不?同于苏观卿那种如?春日朝露般温和的气质,风拂柳有一种拂雪凌云端般冷冰冰的气质。
分明是地?位最为卑微的戏子优伶,却似乎从来?都不?会讨好谁,就像是狂涛中的一支青莲,任由风吹浪打,也不?肯弯下腰来?。
姜怀山心下一叹,若非他举手投足间还留有一丝男旦的做派,光看他那个不?卑不?亢的神态,谁又?能把他跟优伶乐户画上等?号呢?
“我听说?,你与观卿名为主仆,其实是很好的朋友。”姜怀山开口道。
风拂柳略一颔首:“不?错,小人?与观卿相识于乐班,这些年来?,倒是一直彼此照应。”
“观卿这孩子性子向来?孤介不?群,能交到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我也替他高兴。”
风拂柳不?知道姜怀山到底想?要做什么,闻言只是笑笑,没做声。
“自从苏家出事,这些年来?,观卿身边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这孩子过得实在孤苦,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心疼他。”姜怀山叹了?一句。
“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苏家毕竟已?经没人?了?。”风拂柳附和了?一句。
“苏家是没有人?了?,但?是观卿的母亲家,却还是有人?的。”
风拂柳一怔,仿佛猜到了?些什么。
果然?,就听姜怀山道:
“我不?忍观卿继续孤零零地?一个人?,打算送他回他母亲的娘家去?。那里总还是有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姜怀山看向风拂柳:“别人?我也不?放心,只能托风公子送他一程。”
风拂柳哪里还猜不?到,姜怀山这是想?要强行分开姜曈与苏观卿,他却不?肯做这棒打鸳鸯的帮凶,当下忍不?住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这寻亲之?事,还得看观卿他自己是否愿意。不?过老爷若是问小人?嘛,观卿到底是瞎了?,残了?,这从小看到大的世交都恨不?得把他扫地?出门,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面的亲戚,只怕更会厌弃。还不?如?别折腾……”
话音未落,就见姜怀山忽然?掀开桌上的一个匣子。
风拂柳拿眼一扫,见里面放着厚厚一摞银票,他眼尾跳了?一下:“老爷,这是……?”
“所谓穷家富路,路上多带些银钱总是好的。就算是找不?到那边的亲戚,这些钱,也足够观卿在那里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