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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锷嗯了一声,“我知道。”
走出帐门的那一刻,萧锷不知为何脸颊落下一滴滚烫的泪水。此刻北风呼啸,烈风呼号,吹得他耳朵疼,像一把把钢刀擦过脸颊。冷气传入他的衣袖,要把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炽热和温度都夺走,要让他回到以前无坚不摧、无欲则刚的时候。雪片在空中飞舞,落在脸侧,冰冰凉凉的,很快鹅毛大雪翩然而至,乌云密布的天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偶尔有几个散着热气的火把从面前经过。
他放下了一切——也许放下了。
我会遇到很多人,他们或许比你更好,可是不会有人给我上药,问我疼不疼了——
原来,我也是会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獭子:我操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第173章璎珞
晚上,积雪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天气瞬间冷下来,北风呼呼刮着,似人的哀嚎。傅海吟接了萧遥的命令,在军营里找了几个敢于冲锋陷阵的死士,收拾东西往河岸边去了。
风雪交加之际,中军大帐里难得没人,萧遥煮酒小酌,望着桌案上那条金跳脱,眼底泛起一股莫名情绪,剑眉也逐渐压低,“你说,萧锷在行军的时候,无视军纪,又跑去玩女人,这就是证据?”
萧遥觉得好笑极了,勾起那条再熟悉不过、之后不知道为何遗失的金跳脱,望向帷幕后的人影。
金跳脱摇曳生姿,光斑也闪烁游移,在周围一片漆黑里,显得无比珠光宝气。萧遥曾经把它戴在温兰殊脖颈、手腕、脚腕上,之前遗失也因为忙无暇顾及,跟温兰殊说会另外再给一整套。
聂松点了点头。背后打人小报告是不对,奈何聂松十几年如一日就干这种事,因此也轻车熟路,“是的。他在人家妓女那里留了一件半臂,估计也拿了人家什么东西。更何况,这一看就是女人戴的,即便不是妓女留的,至少也说明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其他姑娘。有可能是在路上拈花惹草,这是大忌。”
萧遥手背青筋凸起,在聂松不觉察的时候嘴角一抽,眉峰挑了挑,那股凌厉之气转瞬即逝,“哦?真有此事?那把他叫过来吧,我亲自问一问。”
聂松领了命令,刚想出去,萧遥唤住了他。
“你不用去,自有人会找他过来,你在后面待着。”萧遥开始摆谱了,“你多年执掌潜渊卫,也知道问询的时候要将人证和犯人分开以防串供吧?”
聂松无奈,只能走到屏风后。萧遥冷哼一声,眼看热酒快要凉了,抿了一口,“聂柯!叫萧锷过来。”
片刻后萧锷迅速赶至,身上落了不少雪,帐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扑簌簌飘进来好多雪花。萧锷走向炭盆,赶紧处理身上的落雪,他手脚僵硬,血流不通,觉得那双脚像两块石头,就在他含着笑意看向萧遥的时候,心停跳了那么一瞬间。
不知道为什么,萧锷直觉到了一股危险。萧遥生气起来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眉峰一压,烛光一照,本就锐利的五官更显杀意丛生。
萧遥不会面目狰狞,勃然大怒,总是四两拨千斤,有时候看起来笑语盈盈,实则话语里全是锋刃。
“哥,你叫我?”
萧遥迅速将金跳脱收回了衣袖之中,“啊,是,说点跟你相关的事儿。”
萧锷半信半疑踱步到萧遥跟前,拖了个凳子面对面而坐,心绪不宁,随手拿起地上暖炉,让凝滞的血液逐渐流通,恢复知觉。萧遥说和自己相关?是什么事情?萧锷回想起之前那句心怀鬼胎,以及堪称宣示主权的吻与依偎,难不成,萧遥真的知道什么了?
萧遥还不说话,萧锷眨眼的频率加快,偶尔抬头看一眼萧遥,却见兄长正直勾勾看着他。
那是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神,之前有相士说,兄长眼神如贪狼,狼在确定猎物的时候,会目不转睛,死死锁定,让猎物浑身上下冒出寒意,不战自溃,萧锷甚至觉得中军大帐像一个笼子,萧遥掌控这个笼子,自己只要一进来就是任君处置。
突然,萧遥展颜一笑,“紧张什么,说的是你的终身大事。”
“什么?”萧锷疑惑不解,大战临头,怎么说起这些来?
“之前你伯父跟我说起过。我么,已经定下了,他知道不能指望我,就想着赶紧给你也定了。”萧遥这话有点难听,但他现在很明显并不能传承香火了,希望就到了年岁相仿的萧锷这里。
“哦……嗯。”萧锷心不在焉,不知道这是逃过一劫还是进了另一层牢笼。
萧遥漫不经心:“你有相中的女子么?没有的话我给你留意……”
“有了。”萧锷及时打断,想要拖一拖这件事,等心里想开了说不定就有心思找了。
“哦……那是谁啊?我帮你说和说和。”
看来是拖不得了,萧遥这急性子是真急,萧锷吞吞吐吐道:“温家的,一个姑娘。”
萧遥嗤笑道:“你可真会选。温家百年士族,你想娶温氏女?这种世族不一定看得上咱们行军打仗的武人。”
萧锷腹诽,你不也是。
或许是察觉到萧锷的小情绪,萧遥借坡下驴,手指在桌案上叩了叩,“你喜欢的温家女子是哪个?我之后托人问问八字和你的比对比对,再试探试探人家的意思,如果我这薄面还有点儿用的话。”
“温十二娘。”萧锷跟这姑娘只萍水相逢过,不过匆匆一面,还好记得排行,不然编都编不出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萧遥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