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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旧事(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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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携玉推辞说:“多谢好意,但还是不要再给你们麻烦了,我自己走回去也不远。”

但那青衣仆从却坚持说:“公子,请上车吧。”

沈携玉摇头:“多谢相助,但是真的不必了,如果和我走太近,魏扈他们回头可能会找你家主人的麻烦。”

青衣仆从却笑了笑:“公子莫要怕他,区区一个魏扈算什么,便是他老子来了也没用。我家主人是金陵谢氏嫡长公子,太后娘娘最最疼爱的心肝外孙儿。”

金陵谢氏……谢怀安?

沈携玉一怔,这才知道马车上那人就是谢怀安。

鼎鼎大名的金陵谢氏,正是太后的母家,根基深厚,家主谢慈位列三公,甚至一度作为外戚干涉朝政……如果是这位的话,的确不是魏扈那帮人能招惹的。

进学宫以后,沈携玉对此人一直有耳闻,只是没什么机会遇见过。

谢怀安的话似乎很少,但他的仆从却是伶牙俐齿,口舌锋利,一点也没给沈携玉推脱的余地,三言两语就把他的借口化解了。沈携玉也不好再推脱,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非常大,两侧都设有座位,座上铺了软垫,桌上点着香炉,感觉坐上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

谢怀安正襟危坐在中间,闭目养神,明明是一个人坐着,但这人的存在感太强了,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

沈携玉很小心谨慎地,在他对面坐下来,默默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不卑不亢地说:“多谢谢公子相助。”

那人没有说话。

沈携玉坐在软垫上,心里难免有点紧张。

因为他不能确定谢怀安想干什么。学宫里的这群贵公子里,爱好男风的不在少数,骚扰过他的人也不只有魏扈。

不过半柱香后,沈携玉逐渐安下心来。

谢怀安对他一点也没兴趣,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也不怎么搭理他,膝头放着个暖手的手炉,一直在闭目修养。

马车里暖和而安静,和外面的风雪咆哮仿佛是两个世界。

以为谢怀安睡着了,沈携玉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不再那么拘谨了。

他默默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古籍。身上的衣物被雪水打湿了许多,但沈携玉怀里抱着的书,却一点没弄湿。

他对这些绝版的古籍很有兴趣,不过由于稀缺且昂贵,沈携玉根本买不起。好在学宫的北斗阁里有不少藏书,可以借来瞧瞧。

沈携玉将古籍端正地摆放到面前的桌上,同时注意到桌上摆了一个花瓶。

瓶中有一枝梅花。

车上的檀香味盖住了梅花的气息,他看了好几眼,才发现那恰好是一枝玉蝶梅。

这让他忽然想到了母亲。

刚才被人欺负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反应,用倔强来维持着自己那点单薄的自尊。直到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控制不住地流出了眼泪。

对面的谢怀安睁开眼,看见他哭了。

沈携玉流眼泪的时候没有声音,自尊心不允许他出声,他哭的时候总是很安静,透明清泪从偏瘦的脸庞滑落下来。

谢怀安什么话也没说,把手炉递给他暖着,随后又递给了他一块手帕。

雪白的手帕,上面有工艺昂贵的刺绣。

沈携玉不太好意思,想回绝,可谢怀安的手伸在半空,瞥了他一眼。

或许他没有别的意思,但这人的眼神很有压迫感,沈携玉下意识地就顺从了他,接过手帕。

沈携玉有点惊讶。他摸不清谢怀安的态度,似乎是对他表示了友好,但眼神依然是疏离冷漠的。

这会儿缓过神来,沈携玉看着对方从容不迫的镇静姿态,也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非常羞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谢怀安跟魏扈那些人可不一样,他对衣衫不整的沈携玉一点都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地助人为乐。

谢琰很有风度,没有看他擦眼泪的样子,一直望着窗外。

“魏扈那些人经常欺负你吗?”

没想到惜字如金的谢怀安,会忽然开口和他说话,沈携玉晃了一下神。

“嗯。”沈携玉迅速地擦掉了泪水,神色恢复如常,“可能也不算经常,偶尔,他们偶尔会找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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