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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偏执(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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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一对比如今,她时而疏离、时而冷漠的态度,还有那冰封般的眼神,都像一根细而锋利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刺进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每当他试图靠近,那根针便扎得更深一寸,连带着旧日的温存都成了灼人的毒药。

他反复告诉自己,夫妻关系本来就是淡如水的,他不该奢求太多。

此时此刻,当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那股淡淡的橙花香气飘来,他竟又鬼使神差地张开口,试图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伯莎。”他叫住她,声嗓缓慢而低哑。“今晚……记得来用餐。”

她一句未答,头也不回地走了,规行矩步地绕过他,走进隔壁的客舱,关上房门,最终在他眼前消失。

罗切斯特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良久。

随着大门合页处吱扭一声轻响,他心里的那团晦涩沉闷的情感再也压制不住,又骤然奔涌了起来。

他面色苍白地站立在门外,直到一种特殊的寂静降临在他的周围,他才转身静默地离开。

另一边。

陈安回到房里,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裁纸刀。

最后她从书柜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白色的硬皮纸,小心翼翼地用它代替刀片裁开了那封信上的火漆,没有留下一丝破坏的痕迹,方便她后续把信还给罗切斯特。

当她读完信后,先是愣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上面记载了什么。

信纸在她指间微微颤抖,白到刺眼的纸页上那些黑紫色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毒蛇钻进她的眼眶。

上面说的全是她和她母亲的事。

比如说,上面一开头就写道:“她继承了她那位疯子母亲的坏血统,是不应该结婚的。”字迹力透纸背,像是用尽了写信人全部的恶意。

接着往下看,那些句子越发刺目:"你再有钱也偿还不了弄个疯老婆跟你同床","那丫头跟她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保不齐哪天也会发疯”。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原来一直有人在用这样的眼光看待伯莎和她的母亲,那些表面上的殷勤问候,暗地里都藏着这样恶毒的揣测。

她想起了原身的哥哥理查德,那个会在早餐时读报,每周准时去教堂,连领结都要系得一丝不苟的兄长,突然觉得很讽刺。

一个被认定流淌着疯狂血液的家族,却过着比任何人都要刻板规矩的生活。

这个写信的人不仅忽略了事实,还毫无依据地进行恶意揣测。

更何况,理查德·梅森是一个在大众眼里再正常不过的人,原著里他出场时四十岁,也没像信里说的那样变成疯子,而她穿来的时候,伯莎也同样正常地活了十八年,精神从未出过问题,所以这封信里的言论,实在不能让人完全信服。

但这个人写信给罗切斯特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破坏这场家族联姻,还是单纯地想要嘲笑罗切斯特从而看他吃瘪?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不管写信的人目的如何,她和罗切斯特的婚姻都注定不存在,这是她决定好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所以她既没有感到震惊,也没有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难过和悲哀。

这具身体的母亲在生产完后就被她的父亲送往了精神病院,从此母女两人再未见过。

她虽然从未见过对方,但却总能感觉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挂念,那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她们曾经亲密相连、共生一体的血脉。

在牙买加,梅森庄园里的人都对伯莎的母亲避之不谈,仿佛其不存在,和后来的伯莎在英国时的命运何其相似。

此时已是夜半。

房间内的挂钟在整点敲响,先是前奏,然后报时,深沉的音波逐渐消逝在清冷的空气中。

她手里捏着那页写满了不怀好意、充斥着恶毒言论的纸张,将其重新塞回到信封壳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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