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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浴(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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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柳未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只能背过身脱去湿冷的中衣,仅着贴身小衣,快速滑入浴池另一侧,将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肩膀以上。

浴池很大,还添了些什么药材,泡起来很舒服。和你们这些世家子有钱人拼了。别扭感过去后,柳未恶劣地暗想。

元妙真惬意地靠在池边,打量着水汽中柳未若隐若现的轮廓。柳未的骨架偏小,肩背线条却流畅,不似男子那般宽厚,也没有女子的柔媚,反倒透着股内敛的韧劲。只不过她的肌肤过于苍白,所有旧伤在水波下都显得格外明显,尤其是心口的那一道短疤,在粼粼的暖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元妙真拨弄着水花,忽然问道,“柳未,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踏入这官场浑水中呢?”

她问得没头没尾,柳未见她逼近,往后漂了漂,将问题抛了回去:“那大人呢?您已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又为何还要去军中搏杀?”

元妙真盯着她看了片刻,语气里带了点自嘲。

“我啊,我讨厌被安排好的命运。锦衣玉食是枷锁,三从四德是狗屁。疆场之上,刀剑无眼,却也最是公平。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抢夺自己想要的,而不是接受别人想要的。”

“就像你,明明是女子,却偏要抢男人的功名,争男人的天下。柳未,说不定我们骨子里,本就是一样的人。”

柳未不置可否:“大人抬举了,下官只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些而已,不敢与大人相提并论。”

“活下去?”元妙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是活下去,可不需要冒这欺君灭族的风险。”

柳未心头一紧,知道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否则容易露出破绽,于是转而问道:“说起来,下官此次来临县,是为复核一桩命案。死者乃一普通货郎,致命伤却极为奇特,似是某种罕见凶器所致,手法专业,不似寻常仇杀。”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元妙真,“县主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听闻,哪位贵人的麾下,有人惯用此类手段?”

这是旁敲侧击地说晋王呢,元妙真懒洋洋地闭上眼,嗤笑道:“放心,不是父王的人做的。若只是对付一个货郎,还犯不上用这么精致的手法。”

她语带不屑,倒让柳未心中疑虑更深,不是晋王,那案子背后那双无形的推手是谁?

·

柳未离开时有所交代,符池安便一门心思经营那盘下的绸缎庄。她放出风声,凭借稀有的紧俏货,果然引起了吴德坤的注意。

几番试探性的接触后,吴德坤的人似乎对第二批、也是价值最高的那批货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符池安便以只卖熟客为由,说服他先定下了第一批。

万事俱备,他刚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掌柜惊慌失措地派人递来口信。金陵杜家发来的那批货,在漕运关卡被拦下了,说是涉嫌走私违禁,商船全数扣验。

符池安打着算盘的手一顿,眉头瞬间紧锁。这不是意外,是有人动手了。要么是吴德坤查到了货源想黑吃黑,要么是漕运上另有对头在打压。无论哪种,这批货若不能及时取出,不仅血本无归,整个计划都可能暴露。

柳未不在,凭他自己的人,想从贪得无厌,如狼似虎的漕运官员手里快速捞出这批货,难如登天。

必须借力打力,而眼下,最合适的力就是萧既。

自从柳未走后,萧既隔三差五便会来府中客房宿上一宿,美其名曰替同僚看家护院。符池安作为“知府夫人”要招待他,往往不胜其扰,今日却巴不得萧既还在那里才好。

好在他运气不错。

“萧将军,”符池安见到萧既,语气焦急却不失条理。

“漕运关卡无故扣下了源自金陵杜家的货,事关重大。杜家生意清白,此举分明是遭人授意。若任由事态扩大,恐怕一干人等借题发挥,污蔑杜家勾结官员、走私牟利。届时,不仅杜家声誉受损,恐怕还会牵连将军和大人的清誉,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枉他刻意强调了金陵杜氏与萧既的关联,萧既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虽不喜欢符池安,但深知其中利害。杜家若是出事,他绝无置身事外的道理。这批货若迟迟不通关,惊动了吴德坤,他们的计划也会前功尽弃。

符池安这是明摆着利用他,可他却不得不往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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