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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珩“哦”了一声:“李府主原来是操心此事,依我看,孟大人今晚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为何?”
“因为……因为……”宋白珩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李璧月一挑眉,声音冷了数分:“怎么?你们有事情瞒我?”
“不是……”宋白珩连忙道:“此事告诉李府主亦无妨,不过李府主切莫告知太子。其实,孟大人昨夜并不是去访友……”
李璧月:“那他去了何处?”
宋白珩道:“大概是去了赌坊。”
“赌坊?”
“孟大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赌钱。这一路从长安到太原,每回歇在驿站时,他总要想办法跑出去赌一次。若是赢了,大概能在亥时前回来。若是赌输了,第二天早上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李璧月咋舌:“难道太子殿下一直没有发现此事?”
宋白珩:“从长安到太原,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坐在马车里。孟大人若是赌了通宵回来,白天就在马车里睡觉。太子……太子并不曾查问这些事……”
宋白珩说话的时候,牧天风一直闭着眼睛,好像站着睡着了。李璧月一声叹息,李澈这次带出来三个人,一个老眼昏花、万事高高挂起,一个赌棍,唯一能堪大用的只有宋白珩,可惜年龄太小,修复龙脉真的能指望这些人吗?
她向宋白珩道:“按照律例,官员参与赌博者直接罢官。本府念如今正在用人之际,暂不追究。等孟大人回来之后,请你转告他仅此一次,不可再犯。否则别说太子殿下,我李璧月绝不轻纵。”
宋白珩讪讪地点头道:“是。”
第二天早上李璧月起床时,孟松阳果然回来了。他听了宋白珩的警告之后,一早便求见李璧月告罪,李璧月又劝诫了几句便打发他去了。
她今日另有要事,太原王氏的柳夫人邀请她去王家,说是有要事相告。李璧月当初扶持柳夫人掌控太原王氏,曾让对方帮忙打探傀儡宗的消息,这次柳夫人亲自下帖相邀,说不定是有关于傀儡宗的重要情报。
再到椿茂堂时,柳夫人亲自相迎。
她如今一身素服,面色红润,精神倒是比之前在酹月楼相见时好了许多。一见到李璧月便热情迎了上来,行礼道:“李府主。”又引着李璧月在花园的亭中坐下。
已入冬月,太原城中一番萧索之景,太原王氏的花园中还栽种着耐寒的松竹,点缀着一片绿意,亭中四角装饰着几株晚开的霜菊。
李璧月呷了一口丫鬟献上的香茶,开门见山道:“柳夫人今日相邀,莫非是有傀儡宗的消息?”
柳夫人微笑道:“今日邀李府主前来,头一件事便是想要感谢李府主。”
李璧月娥眉淡扫:“哦?谢从何来?”
柳夫人道:“当然是谢李府主成就了我如今在太原王氏的地位。从前,我身为王氏宗妇,却整天困在深闺之中,仰王道之鼻息而活,提心吊胆,连自己的儿女也无法庇护,没有过一天开心的日子。虽说王道之死后,太原王氏的声望不如从前,但我们母女两人总算可以平安相守。”
李璧月淡声道:“太原王氏就算一时没落,夫人您用心经营,也未必没有声势再起之日。事在人为,夫人又何必着眼于一时?”
柳夫人先是一怔,随即拜谢道:“李府主雅言,我受教了。”
李璧月微笑不语。
柳夫人又道:“我知道李府主心悬傀儡宗的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这样,李府主应该知道武宗废太子李屿十年前被王道之带回太原时,在王家住了一段时日,那段时日小女慧瑛得他照顾,也曾萌生了些少女情愫。所以他离开王家后,小女也曾找人留意他的消息,知道他在太原城外的一些落脚之处。我想李府主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傀儡宗的其他据点也说不定。”
李璧月面露惊喜,道:“如此甚好,不知王小姐所知的据点是在何处?”
柳夫人吩咐身边的丫鬟道:“春鹂,去请小姐来见李府主。”
不一会,王慧瑛到了,在李璧月面前敛衽为礼,道:“见过李府主。”
经历父兄相继死亡的家变,她对李璧月十分客气,也夹杂了些许疏离。
毕竟重阳之夜她亲眼见证,李璧月只轻轻跺脚,便足以影响到太原一地的格局,绝非是初见之时,会被她骗去算卦的冤大头。
李璧月脸上浮起一个清浅的微笑:“王小姐,好久不见。如今太原发生的大事,王小姐想必都已知情,你若是知道什么,还望据实以告,李璧月不胜感激。”
李璧月的和善很快消弭了王慧瑛的紧张,她缓缓道:“是。李屿有一段时间住在王家,父亲那时没告诉我他是武宗的太子,只说是京城同僚之子,暂时托付给他。我那时候年小,对这个哥哥很是好奇。他在王家没事,也常找我玩儿。一来二去就很是熟稔,我那时年少无知,还说了长大要嫁给他的话……”
“但是,自他离开王家,我就很少见到他了。我问父亲他在哪,他也从来不告诉我,所以我后来就自己找……”
“有一次,我发现他在城中的厚木堂买百年槐木,就偷偷地让车夫跟着他。他出城不久后,与一个穿着紫色衣服、头戴青铜面具的人一起离开,他称呼对方为师父,语气很是恭敬的样子。”
李璧月瞳孔微缩:“紫色衣服、睚眦面具,莫非是傀儡尊主?”
如果李屿称傀儡尊主为师父,而柳夫人说过李屿是被一个叫华阳真人的道人所带走。如果这两者本是一人,那是不是说明傀儡尊主就是这位道号为“华阳真人”的道人?
如此看来,傀儡宗不仅源出道宗,如今的尊主也是道门之人?难怪傀儡宗一心想要夺取道源心火。
王慧瑛又道:“我不知那人是不是李府主所说的傀儡尊主,但那人很快就发觉我在后面跟踪,朝我看了一眼。虽然他离我很远,只是淡淡一瞥,就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或许是看到马车上有太原王氏的徽记,他并没有将我怎么样,两人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