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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在他的身后,那已经折断剑刃却突然飞起,落在李璧月的手中,从后面狠狠扎入他的背心。那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呼——
李璧月眼下也绝不好受,那黑衣人的掌劲威猛霸道,几乎在一瞬之间她的全身骨骼就已被粉碎,那是她从未经历的剧痛,痛到她几乎已握不了剑。
她苍白惨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忍痛将那已经断了的半截剑刃继续扎下去。
剑躯一步步刺破血肉,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刺破对方的心脏。
她知道以眼前两人的实力,今日断无生理。所以假装真气用尽,剑身折断,示弱于人,便是为了眼前出其不意的一击。
她就算死,也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时,一只脚飞过来,将她远远踢开。断剑落在地上,发出叮铃一声。
李璧月浑身瘫软,倒在地上,怒眼圆睁,满是不甘。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杀了那个黑衣人。可惜,她忘了,对方是两个人。
她的思绪因为那彻骨的疼痛变得不分明,在混沌中感觉到两人的靠近。
一人声音饱含怒火:“想不到此女如此狡诈,竟然行此暗算。我要杀了她——”
另一人看着她挣扎蠕动的影子,阻止道:“想不到有人竟能一身骨头尽碎而不死,我倒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承剑府百足之虫,如今死而不僵,不过是因为谢嵩岳死撑着一口气罢了。不如留她一条性命,谢嵩岳会自己将性命送上。反正她剑骨已碎,就算能救活,也不过是废人一个罢了——”
……
脚步声逐渐远去。
李璧月一个人躺在草地之上,意识在痛苦中一丝一丝涣散。
她其实并不十分明白那两个人的意思,也不想去明白。身体的疼痛让她几乎忘记周遭一切,忘了她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只是屈从于本能与这痛苦对抗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她只记得,她要来见一个人。她还没有见到他,所以她不能死去,不能昏迷,也不能闭上眼睛。
她想,就算今日是她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日,她也只想见他一面。
……
清冷的白月落下,清晨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四周越来越冷,她的肢体慢慢麻木,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不太清醒。时间过得太久,她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晨曦爬上山涧,似乎是日出了。终于,在那跃动的金色浮彩中,她恍惚看到了一对翩舞的蓝色蝴蝶。
她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十六年前,在灵州城的那座花园里。武宁侯府的小世子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今天我们一起遇到了蝴蝶,以后我们就会在它的梦境中出现……”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眼前是错觉还是梦境,只是喃喃喊出了心底的那个名字:“云翊……”
耳畔传来脚步声,有人将她扶了起来,问:“你说什么?”
她没有力气回答,彻底失去意识,沉入永恒的暗夜之中。
……
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在承剑府了。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耳边是师父温知意忍着哭腔的声音:“师兄,求你救救阿月……”
谢嵩岳的声音由远及近道:“李璧月?这是怎么回事?”
温知意道:“是楚不则探得消息,说是云翊出现在洛源高阳山。阿月前去寻找,却被人所伤,剑骨尽碎,幸好山中有一位年轻道士遇到,他说与师兄曾是旧识,将她送回承剑府。”
谢嵩岳走了过来,看了她身体的伤势,惊怒道:“这种掌法,是昙摩寺才有的佛门玄功。想不到昙无那老秃驴竟私下以如此狠毒的手法对付一个小辈,真是欺人太甚——”
温知意惊异道:“师兄,你说此事是昙摩寺所为?怎么会?”
谢嵩岳道:“传灯大师东渡,昙叶佛子被雪藏。如今的昙摩寺早已不是当初的清正佛寺了,这十年以来,昙无又有哪一天不想置承剑府于死地,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对小辈动手。”
温知意:“嘴上说是修行人,干的都是不积德的事。难道我承剑府就这样忍气吞声吗?”
谢嵩岳道:“如今昙无深得圣人信宠,我承剑府眼下着还真对他无可奈何。”他叹息道:“师妹,你将璧月留在小山殿,我会设法救她。你先回去吧。”
温知意得了谢嵩岳的承诺,松了一口气,拜谢之后离开。
之后李璧月就留在了谢嵩岳所居的小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