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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有雁去信七(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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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们新做的羊油蜡烛里面加了一点东西,于是蜡烛爆炸了,大火烧的冲天响,徐家乱了,乱则生变。”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彻底激化了徐家妯娌的矛盾,这矛盾终于让她们可以看见一些从前她们看不见的,于是,我走进了徐大夫人的眼睛里,成为她东风压倒西风的一把利器。”

“所以,我才可以侥幸活到你们看见县报的时候,侥幸活到这份报纸已经追无可追挽回不了的时候,侥幸活到你们思量尔后发现我还是活着,对你们更有利的时候。”

“尊贵的老爷啊,我能活着坐在这里跟您说上一句话,已经近乎精疲力尽了。”魏兰蕴轻轻叹息,她手抚着胸口轻轻吐出一口气,美人如兰似玉。

雨渐渐变小了。

小到能听见夜风中铜铃摇曳的声音,沾湿的落叶被风吹到铃铛上,满铜的铃芯儿一打,是沉闷恰如现在东抱厦二人之间的声音。

魏三老爷是讶异的。

当魏三老爷发现,平日里温婉的妾室背地里却是一副蛇蝎面孔的时候,魏三老爷也是讶异的,但是那般的讶异并不如同这般的讶异,这般的讶异多了些别的东西。

在惊觉这个素日寡言的侄女也有着一张七窍玲珑嘴之后,魏三老爷还惊奇地发现,她有着他们这些男人一般的聪颖。

但这讶异只持续了一瞬,仅在片刻之后,魏三老爷便神色如常,他恰如魏兰蕴一样叹息,而后悠悠地说道:“但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烧起来的是通敌叛国的火,不是奠仪婚事的风,公堂之上,不会有人问你是怎么挑拨的徐家妯娌的关系,也不会有人问你是怎么从清水潭徐家逃了出去,一个可怜的杀人犯也是杀人犯,如果你想着借由徐家这件事威胁我,亦或是将魏家拖下水……”

魏三老爷停滞一瞬,话音又一转。

“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的道理想必你也明白,我也不跟你讲这样的道理。”

“魏家在银湾扎根十余年,我上有父兄稳坐京师朝堂,下有族亲盘桓三六九教,县尊是我乙酉同窗,丹州府路司巡检是我兄长门下,你是我兄长患了疯病的女儿,今日你说的疯话,不会传出银湾一个字。”

这是魏三老爷早已想好的说辞。

疯病。

是的疯病。

在魏兰蕴架起了这个戏台子,并且让一切都下不来台之后,魏三老爷早就想好了怎么说,怎么做。

她肆无忌惮地编造的语言,正是她患了疯病最好的佐证,而疯病,会成为她所述清水潭徐家事最好的因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一个疯子。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她自以为刺向别人最锋利的尖刀,其实刺向的是她自己,她自以为最有利的底牌,其实早就被她所制造的尖刀刺得粉碎。

当然,疯病也是今日闹剧收场的最好说辞。

疯子干出什么事来都很正常,有人会迁怒一个疯子,但没有人会因为一个疯子,而迁怒其背后的家族,就算是朝堂之上有人参奏弹劾,疯病一词,也足以让魏家全须全尾从今日这件事中脱身。

“这天下自古以来就只有巢击卵破的事情,没有卵击巢毁的道理。”魏三老爷盘动手里的核桃,悠悠说道。

“哎呀,那可怎么办呀?”魏兰蕴捧着心口,语气似乎很惊讶,而眼睛却是淡淡的,她甚至还在看池塘里的鲤鱼。

县衙门口忽的有什么动静。

魏三老爷紧张了起来,他没敢再小觑魏兰蕴,循着声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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