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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玄跟着他一起踏上回去的路。枯草和凋落的枝叶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山中的雾气已然散去,天际渐渐被染上淡然而清新的蓝色——看来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谭玄要告诉他的,是个让他非常震惊的消息。

这些天各门各派的掌门们频繁议事,是在预备要联合武林正道各方势力,北上征讨魔教离火教!

十二年前,正道与魔教曾有一战,只是那时离火教势力如日中天,双方硬战七天七夜,最后皆损失不轻,离火教龟缩回老巢绛伽山上,正道各派也回来休养生息。

一纪倏忽而过,正道力量日渐昌盛,而有关离火教内部纷争不息、大有四分五裂之势的传闻层出不穷。所以正道这边以大侠乔古道为首,倡议再次集合正道力量,一举铲除离火教势力,还边疆以清平,扬正道之威名。

谭玄说,其实朝廷早就想解决离火教,只是碍于离火教背后与倞罗人多有勾结,不想引起边境纷争,所以采取了暗中算计之法。这次正道要集合征讨离火教,也有朝廷的推波助澜,因此,他作为朝廷伸向武林的一支手臂,自然是要去一趟绛伽山,完成自己的任务的。

他要对谢白城说的,就是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前往位于西北边陲的离火教,绛伽山。

第184章

谭玄有些局促地解释说,正道各派还要召集人手,调配准备,而他们如果现在出发,路上的时间就会很从容,一路上还可以见识见识山川风光、风土人情。

谭玄又说,他在外奔波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可以照应他。而且于他而言,这是公干,有经费可用,所以路上盘缠也不必担心。

见他一直睁大了眼睛没有说话,谭玄最后忐忑地问:“你……你去么?当然你们家肯定也是要去的,你跟着家里当然可能更好……”

“这还用问?!”谢白城蓦地叫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他兴奋地握紧了拳头,“我当然跟你去啊!这也太有趣了!呃……不对,我是说,这、这才是咱们应该做的!嗨,学了一身武艺,不就是为了行走江湖吗?天天躲在父辈羽翼之下怎么像话?”

这不是心想事成是什么?他一直都梦想能仗剑走天涯,有一段自己的江湖故事,但家里一直管束太严,明明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爹已经行走江湖了,但对他却总把他当小孩儿似的。

现在放在他面前的这个机会也太诱人了,更何况他本来还打算问谭玄接下来的安排,想到要分别还惹出来一段伤感,却没成想谭玄的安排里却有他的一份,这怎么可能拒绝呢?

谭玄望着他微微笑起来,目光很柔和,像是在看小孩子。

谢白城顿时有些不甘心,有一种好像被人看透了心思的感觉。便赶紧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谭玄沉吟了一下:“其实倒不急,今天动身也行,过两天再走也行。”

谢白城赶紧道:“那我们今天就出发好了!”

谭玄犹豫道:“那你家里那边……”

谢白城道:“这个你自然放心,我这就回去跟我爹说。”

说干就干,他们二人约好了见面时间,便分头行动。

谭玄看着谢白城飞奔而去的背影,心里实在有些忐忑:他当真能顺利说服父母吗?虽然在他看来,谢白城这个年纪当然可以出门历练历练,谁的本事是天天关在家里就能练出来的呢?但谁让谢小少爷是谢家的掌上明珠呢?自然被看得如珠似宝。

其实从他的角度看来,人家爹娘的这份慎重和严格倒也并没有错,毕竟……明珠灼灼,光华璀璨,实在太容易引来……

他没敢想下去。这样的念头想下去总会令他心虚。

他回到住处,收拾好了行李,再次面见了逍遥掌门,表示了感谢,又告辞出来。

好不容易待到了约定的时刻,他提着简单的行囊走出宫观,不多时,便见到谢白城背着包袱,披着绚烂温暖的秋阳,一路粲然而笑的,向他奔来。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阳光下谢白城的眉眼是那样的明亮又和煦,生气勃勃,光彩莹然。他快乐地停在他面前,微微地喘息着问他:“走吧?赶紧走嘛!”

谭玄被他半拖半拽地往山下走。

虽然对他怎么这么顺利就说服了父母的很持怀疑态度,但谢白城坚称他是费了好一番口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上锦城和华城都为他说话。不说华城,二姐锦城在父母那里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加上父亲对于谭玄的信任,所以他顺利获得了允许。

他们就这么上了路。

下了山走不多远,便是借水道乘船而行。

谭玄在一旁观瞧,总觉得谢白城心虚得很。先是不断地催着他赶路,路上还不时警惕周围的动静,这似乎不能简单地用他行走江湖的愿望过于迫切,或是初次独自出门有些紧张来解释。直到他们赶了两天的路,上了船,谢白城才真正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谭玄心下生疑,反复盘问之下,谢小公子终于痛快承认,他压根就没去跟爹娘说。他不想费那个口舌,更怕被阻拦,干脆就悄悄留下一封信,然后找了个借口,从家里溜之大吉。

谭玄听了很是生气,跟谢白城吵了一架。他说谢白城这样做实在陷他于不义,他怎么跟他爹娘交代。谢白城则坚持称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再怎样也是他家内部的事,跟谭玄没关系。谭玄说你这样我以后大概一辈子也别想登你家门了,咱们回去,你去好好说清楚。谢白城则跺脚道,难道我做不了自己的主?我干嘛要听你的?你口口声声你会照应我,才出来两天就要把我送回去,这就是你的照应?我才不要你管,我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两人越吵越厉害,最后吵成了一团乱。谢白城委屈地说要自己回去,再不理他了,谭玄也在气头上就说你回去最好,你个大少爷这么随心所欲我照应不起。还是船老大出来说和,说这位小少爷你就算要回家去,也得等到个集镇再下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下了船路也认不得怎么行呢?

于是两人谁都不理谁。谢白城心里气的要死,他本来心里有多期待和谭玄一起仗剑江湖的,现在心里就有多憋屈怄气。这人又不是他什么长辈,不过比他大一岁多两岁都不到,凭什么总一副要对他管头管脚的样子?他是他的谁啊?!谭玄心里则觉得自己八成是要死了,他现在可能已经上了寒铁剑派的追杀名单了,说不定他这个庄主才刚刚当上,就要英年早逝了。

就这么过了一夜,船越行越远,水声潺潺,两岸青山在揺橹声中渐渐向后流逝而去,他们的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船经过了一座镇子,船老大还上岸去采买了东西,但他们俩谁都没有再提上岸的事。

吃了早饭之后,谢白城老老实实地对谭玄道了歉。他说他不是故意想骗他,只是他真的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又说本来担心爹会派人来追他回去,不过既然一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说明爹大概看了信后也接受了。

本来嘛,没有哪一只雄鹰是在温暖的窠巢里就能学会翱翔长空的。爹要是真的为了他好,该放手让他出去历练一番,何况他也不是独自一人,是有谭玄相互照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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